紧接着四周开始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谢长安站在风雪中,几次想伸手敲门,可在将要碰到门边的时候又收回了手。
他无法准确描述再次见到王秉川时心里的复杂感受,是如愿以偿的狂喜,是昼夜连绵的相思得以慰藉的满足,也是明知再无可能还是忍不住靠近的枉然。
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得到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等到失去了又想找回,王秉川不要他了,不想见他,也不愿意跟他走。他知道,他都知道,所以他选择自己离开,来到这与世隔绝的雪域,可是当看到门外的邻人正是朝思暮想的王秉川时,所有的魂梦纠缠、所有的午夜梦回在一瞬涌来,要他如何能再克制。
听到房子内传来“咚”的一声,谢长安几欲离开的步子迅速迈了回来:“秉川,秉川,你怎么了我不知道你会来这里,你不想见我没关系,只要你开口我马上离开。”
门内没有人回应他。
谢长安用力拍打木门,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心被恐惧包围,谢长安的脑海中涌上数种不好的念头。
门被里面的木栓堵上了,任谢长安把门晃的哐啷作响,就是没办法打开。
绕到窗子旁,透过窗柩的缝隙看到了蜷曲在地上、双目涣散正在无意识大口喘息的王秉川。
“秉川……”
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谢长安用另一只手攥住,这种时候他不能乱了心神,王秉川的症状看起来像是急性高原反应。
这种病可大可小,轻则降低至平地后,即可不药而愈;重则有生命危险。
“秉川,你等我。”谢长安勉力稳住心神,助跑翻上窗台的台沿,借力破开了窗子,随着一地木椽滚落到了屋子里,无暇顾及身上的擦伤。
迅速起身跑到王秉川身边,把腿垫在王秉川脖子上,让他平躺在地上。
考虑到以王秉川的性格不会不做任何准备就来到海拔4000米的地带,谢长安把注意力放在了他携带的登山包上,在里面翻找起来,但是没有找到吸氧设备。
只好先取出葡萄糖口服液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喂完之后又打横把人抱了起来。
药店里的工作人员初步诊断王秉川是急性高原肺水肿,需要吸氧并且尽快送去就近的医院治疗。
氧气袋药店可以提供,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没有通往医院的车辆了,而一场雪覆盖之后,可以联系到用来出租的越野车也停止了对外租借。
王秉川在谢长安的呼喊中几度清明,意识浮浮沉沉,却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楚,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
喇荣山谷他不是第一次来,这么激烈的高原反应倒是第一次。颇为没心没肺地想,大概,他上辈子真的是亏欠谢长安的。又想,如果就在这里长眠不醒,也算了结所有恩恩怨怨,圆了再无交集的念头。
见他无端在笑,谢长安心里的恐惧更甚,把人抱紧像是要融进骨血,看着茫茫雪山,赌誓一般:“是生是死我都陪你。”
抱着王秉川走上了山,这是去医院最近的途径,不用怕在黑暗中会迷失方向,因为只有一条料峭通道,路的尽头就是王秉川活下去的希望。
本就崎岖的山路,被积雪掩盖结成了薄薄的冰层,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手电筒的光只能够照亮眼前,再加上背负另一个人的全部重量,谢长安步履维艰,跌跌撞撞。
记不清是第几次摔倒了,谢长安只是本能地护着王秉川,确保他不会受伤,咬牙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空气中传来铁锈的血腥味,王秉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谢长安脸上的伤口,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想要触碰又黯然收手,心疼之余是挥散不去的委屈,整日里的淡然散去,用尽气力嘶吼道:“现在这些算什么,你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对我好?”
谢长安脚步顿了顿:“对不起。”
在王秉川离开他的第三年,谢长安开始正视这段感情:对王秉川的爱是真的,但是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对他造成的伤害也是真的。
除了“对不起”,谢长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甚至于在醒悟后的最初,谢长安所求也只是让王秉川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得到他的原谅或者谅解,最好就互相折磨到白头,只要让人在自己身边,于是就这么清醒地自相矛盾着,纠缠他的同时作践自己。
这种情况持续到他息影前,因为抑郁症病情越发严重,服安眠药被抢救过来之后,谢长安突然想放过王秉川了,所以他只身一人来了这里,亲手建造起自己的小屋,等待下一次病发。
本以为就会这么无人知晓的离开,可是怎么兜兜转转,王秉川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眼见王秉川又要陷入昏迷,谢长安试图跟他交流:“你送我的鹦鹉,我给它找了一个伴,现在一家7口,四世同堂,叽叽喳喳的没完,还时不时的就有两只要表演场双簧,我交给了庄若若照管,等你痊愈以后可以去看它们。”
“当时在生日聚会上轻视过你的人,我后来,后来再也没有跟他们来往。”说到这里,谢长安的声音沉了下去,论起对王秉川的伤害,他其实最想断绝关系的人是自己。
“我得了躁郁症,之前出手伤你非我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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