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我还和从前一般回答说,大少爷仁慈。
大少爷斜着嘴哼笑一声,样子却不似从前那般刻薄无情。
日子慢慢地又过几天,大少爷的身上脸上的红疹子还是和从前一样,没好没坏,人倒是精神了不少,还可以下床走几步。
这天吃过晚饭,大少爷嫌屋里闷,我就扶他到院子的石凳上坐一会儿。后来怕他冷,又给他披了一件白袍。
大少爷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远处的天。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敢打扰他,只好立在一旁。
天色还没有暗下来,漫天遍地染成橘红色的一片,照在大少爷的白袍上,给他渡上了一层暖洋洋的光,映得他如神仙中人,说不出来的耀眼好看。
呆坐了半天,大少爷才想起我的存在,指着他旁边的石凳说:“坐吧。”
我犹豫片刻。
大少爷显然不知道我犹豫什么,继续命令:“坐。”
我瞅了瞅大少爷,迟疑一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大少爷仍是望向远方,淡淡地说:“以前从不知道文园还有这般美的景色……”
我说:“大少爷喜欢,以后可以常来看。”
大少爷的声音低沉又虚弱,说:“再常来也不能来几遍了。”
我只恨自己读的书太少,在这种时候想不出来话安慰大少爷,只能学着他望向远方的天空,沉吟不语。
光阴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变得悠远,绵长。
天也罢,地也罢,世间只剩我们两个人坐着而已。
第10章欺瞒
身处湮染之境,我有点失神。
恍惚之中,听见大少爷的声音如同无边的思绪一般,飘荡开来:“阿柴,你老是说,人这一条命才是最重要的。”我点点头,大少爷继续说:“那你为什么不走,你不要命了?”
我一愣,随即一笑,侧过头去看他,“我命不该绝于此。我以前算过命,在胭脂楼对面街角,那里有个说书人,哦,胭脂楼就是我来江府之前呆的地方。那个说书人啊,他说他会算命,给我卜过一卦,说我是大富大贵之命,有期颐之寿。”
大少爷轻轻一笑。
我一时看傻眼了,怔怔地打量他。大少爷看起来比起两年前成熟了不少,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脸部的轮廓更加刚毅了,脸上的几粒红疹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只是他眉宇因为常年皱着,已经形成了淡淡的痕迹,给他平添了一点阴鸷之气。
想来这两年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再次见面,难得见他这样舒心一笑。
大少爷笑完后,轻声说:“胡说八道。满嘴是谎。”他的语气没有责备的语气,从前我只要一撒谎,他知道了肯定会暴跳如雷,现在却不同了。
我嘿嘿一笑,拍马屁说:“大少爷,你真聪明,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大少爷没上当,坚持跟我要个答案:“那你还不快说真话。”
我不说话,以眼神示意,你这可不是为难我吗?
大少爷固执非常地回望我:快说。
我一叹气,说:“大少爷,你只要知道,我反正无论如何都不会害你的。”
大少爷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不然你早就动手了。但是你有何目的?”
这还是我们之间第一次把话说得这么开。果然人之将死,都会有点不同。
这可苦了我,我要如何解释我根本没目的?换作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吧?更何况,大少爷还不是一般人……
可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满意的答案来,估计大少爷不会轻易放过我。
“大少爷,”我踟蹰半天,说:“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反正你相信就相信,不相信我也没法子了。”
大少爷闷哼一声,等着我的回答。
“其实是这样子的,”我望了望大少爷,他正面无表情地听着,“其实呢,说实话吧,哎,这要怎么说呢……”
大少爷不耐烦了,“快说!”
我怕他又要生气,张嘴嗒嗒嗒地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走啊大少爷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没有照顾怎么行呢我这么一想就走不了了我娘常说人生而有命这可能就是我的命吧。”
一串话说得如瀑布直下,利落极了。
大少爷好像是愣住,也不知道是听清楚了没有,久久没有说话。
我有点忐忑,叫了他几声:“大少爷,大少爷……”
大少爷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我,轻启薄唇:“你说这是命?”
我点点头。
大少爷专注地望着我,眉头微微皱起来,加深了两眉之间印记,“你是说我就是你的命?”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我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转念一想,我方才说的:留下来是我的命。留下左右不过是为了大少爷,所以大少爷是我的命?可以这么理解吧?
应该可以。于是我点点头。
大少爷的脸一下子变得难以形容,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土黄土黄的,似乎是在强忍着抽搐。他看了看我,又移过头去,过了一会儿,又转过来看看我,很快就又移开视线。
我都被他搞懵了,不知道他是个啥意思。
老半天过去了,他还没恢复过来。
我看天色已暗,晚风清凉,怕吹多了对大少爷身体不好,于是劝他回房。大少爷任由我扶着,一直回到床上。我将他安置好,将屋内的蜡烛吹灭,只留了一根微弱的烛火。
“大少爷好好歇息吧。”我说着就在茶桌坐下,趴到桌上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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