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里留下来,对吗?”
肖梧不敢看陈寂的眼睛,他低声说:“没错。”
陈寂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己,他点点头:“行,我懂了,你从一开始就没他妈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你走吧。”
肖梧沉默着收拾好陈寂的碗筷,当他起身的时候,一个拳头猛地砸向他的脸。肖梧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拳,他吃惊地看着对方,陈寂颤抖着拳头,眼中流出泪水。
“你……从始至终都是这么自我,从来不容许别人进入你的领地,把自己看得好好的,排斥一切人。我从来不敢问你的事情,怕你一气之下离开我,怕你变得悲观,给你变着法子做好吃的,给你讲笑话听,但你呢?从来就不考虑我的感受吗?也许对你来说,我是一个路人,但你不知道在我心里,你已经等同于我的生活了吗?!为什么要离开啊?!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肖梧没有看他的眼睛,他说:“我独来独往惯了,你别对我好,因为我活着不是为了找别人抱团取暖。我是一个混蛋,垃圾,我没有任何价值,你让我自己死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就行,我活该这样死,你应该好好活着,你应该住一栋有花园的别墅,而不是跟着我住在这阳光也找不到的小屋子里。”
“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吗?”陈寂戳着自己的胸口,“一个利己主义者?未来的商业精英?过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他妈真是——我爱上一头母猪也比爱上你强!”
——陈寂最先说出口了,这意味着在这种感情中,他有很大可能成为首先溃不成军的那一方。
肖梧没回应他。
“你他妈今天就从这里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滚得越远越好!”陈寂朝他大吼。
肖梧气不打一处来,昨天是谁他妈在□□老子?啊!他现在还疼得要命,本来打算今天在外面呆一天冷静冷静的,担心陈寂醉得太厉害发生什么意外才回来看他,没想到竟他妈遇上这种情况。
“好,这是你说的,”肖梧指着陈寂的鼻尖,“我现在就走。”
陈寂立刻就后悔了,但他硬挺着没有吭声。
肖梧也没管别的cd和书了,他的行李本来就少,一把吉他,几件衣服,再加上最近存的几千块工资,半个小时之内,肖梧就打理好了行装。
出门前的一霎那,他犹豫了一下,这犹豫是由于他看见鞋柜上放着的一条棕褐色围巾,那围巾是陈寂最初认识他的时候送给他的,保暖效果很好,肖梧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带走它。
关门的声音不大,但却确凿无疑地提醒着陈寂,肖梧走了。
这时陈寂才察觉到肖梧的消失。他的确像只孤鸿,孑然一身,身无长物,连行李都没几个。
陈寂躺在沙发上,已经停止了流泪,但那眼泪却顺着气管,一直流到心脏的位置。
?
☆、十五
? 十五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列车在正午时分停靠德令哈火车站,车窗外,德令哈的站牌在清冷阳光中格外醒目,站牌旁蹲着几个正在抽烟的铁道工。这里的海拔是2982米,是青藏铁路线上倒数第二个允许乘客下车的车站。经过德令哈后,火车将在格尔木最后一次允许乘客下车透气,之后,车厢将全面封闭放氧,缓慢爬升,经过潜藏矿石的昆仑山口,羚羊奔跑的可可西里,在海拔5231米的唐古拉山口爬至顶峰时开始回落,一路向南,最终到达日光之城拉萨。
这趟列车将在高原上行驶两天的时间。
肖梧坐在窗边,看着那德令哈的站牌,不禁想起三四十年前,海子在某个夜晚经过这里,也许他失眠了,也许没有,总之他看到了和肖梧同样的景象。
德令哈,慢慢地念出来,像一声叹息。这叹息发自某个流浪的灵魂,诞生片刻便四散在高原的大风之中,消逝在比远方更远的地方。荒原四望不见一缕人迹,空留大风呼啸,要将那风马旗上的经文上达天听。
“不下去走走?”
关戟一屁股坐在肖梧对面的座位上:“活动活动身子嘛,坐久了腿会肿的。”
肖梧说:“下站再下车。”
关戟耸耸肩,问:“现在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暂时还没。”
“这里海拔还不到三千,等过了格尔木可能就会出现高反了,你吃红景天了没?”
“……没。”
关戟拍拍腰包:“我带了两盒,你要觉得不舒服就问我要啊。”
肖梧对他笑笑:“谢了。”
关戟是个老驴友,15次进藏,专挑奇谲险要的地方去,像墨脱樟木这些边境他都去过,更不用说阿里珠峰。冬季西藏含氧量低,大雪又封了不少地方,没多少人进藏。这趟火车基本上都是红黑脸膛的藏民,关戟见着进藏旅行的肖梧,好像遇见了大学上铺的兄弟,一直拉着肖梧聊个没完。
关戟扎一个长马尾辫,脸庞瘦削,只有穿着的红色冲锋衣才能表明他的身份——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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