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烟,单看脸的话完全分不出来这人死时是三十或四十岁,但是整个人的体态——以及那张脸,一看就知道是父子,杨灵晔现在知道自己再过十年的长相了,除了那个发型和穿着以外。
完全不记得父亲长相的儿子和十几年来从未与儿子说过话的父亲就这么尴尬地对视了十馀秒。
「……是你叫我出来的耶小鬼。」
「对不起,」杨灵晔咳了一声:「我想知道你以前的方法。」
男人侧着头看他。杨灵晔发现他们根本上的不同,刚才还那么颓废慵懒的气息,眼神突然锐利得惊人,彷佛是个活体一般,那股气势带着沉静的压迫,轻易就能看穿人心。
「那只狐狸为你耗损了千年道行,但要应付你遇到的那只恶鬼还绰绰有馀。」
「我想要保护他。」
男人便不再说话,抬起眼睛发呆似的盯着灯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问出这一句是卸下了怎样的心防和怀着怎样的决心,因为这种人生一旦启了开端就难有休止。啊咧,果然是杨家的男人,虽然他自己很刻意的从来没有教过儿子任何事情。
结果还真的就跟嬷嬷讲的一样,这个孩子的一生非他能够保护,能够保护他的人不是自己。就算刻意让这孩子生长在信基督的家里,而自己从来不照顾他、甚至不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任何片段,该来的宿命还是会找上门。而那宿命偏偏还是最麻烦的一种,狐缘。
所以真的是完蛋了。
真的是完蛋了,干,根本不可能拆散他们,拆散了一定会闹出人命,干,他只是想要让自己的儿子过点正常人的生活也这么难!干!早知道就让儿子改姓苏,不要姓杨!妈的!啊不对可是嬷嬷也说过就算改姓也还是姓杨的血胤……干干干……
「杨先生,请问您的心理建设结束了吗?」
心理建设到一半被打断的杨先生龇牙咧嘴地看向另一个平静的杨先生,很不爽,超级不爽。
「你以为你老爸是那种会用桃木剑和符咒的道士吗?那老子干嘛离家出走?人要是越依赖那些东西就会越容易被操纵,我从来不用!」
「所以?」
「再怎么恐怖的鬼都是从人而来的,那个人是谁,你不是花钱去查了吗?」鬼魂慢慢地穿墙出去,只留下最后微弱的一句:「查到了继续自己想办法,没办法再来问老爸。」
杨灵晔还是在浴室里坐了一下,确定外面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之后才轻轻出去,轻轻上了床,还是将人抱进怀里。睡得一塌糊涂的狐狸下意识地往主人怀里钻,蹭了蹭后寻到最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听着伏在怀中的呼吸声,杨灵晔这才略感安心地慢慢睡着。
束灵(十一)
先前杨灵晔托人调查的消息已经有了回音,他一早醒来检查电脑的时候就收到回信,没有印表机只好简略做些笔记。
先前叶律师跟他提过的那个案子,实际上的内容是一名妻子失踪的丈夫控告她的上司,然而最后应该是用金钱或其他更见不得光的东西解决了事情,调查报告写得非常详细,时间与人物关系都交代得极为清楚。
他要查的那位女性叫魏夕云,在秦书锦名下的一间小工作室上班,在某次员工聚会后失踪,有员工证实她曾搭上秦书铭的便车回家,但除此以外毫无线索,根据魏夕云丈夫的说法,她早就在计划离职,一是因为当时她已经怀孕,二则是因为觉得上司的举止怪异,不是xìng_sāo_rǎo,却让人非常不舒服,私底下探听她的家庭环境、个人喜好,却又不像有追求的意图。
魏夕云早已父母双亡,在两年前失踪时正满三十岁。
三十岁。这个数字不知为何在杨灵晔的脑海里用力弹跳了一下,彷佛那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如果昨夜——至少是这个人世刚过去的前夜,他在苏家里看到的那个女子是魏夕云……他知道那些被绞成一团的肉块是什么,那是无法被超渡的亡魂,被她的怨气所禁锢,那些惨死的魂魄以至于她,共同凝聚起了一股可怕的怨念,而同时也被它所束缚……无法超渡。
将人凌迟致死后……摄其魂魄以招通天之运,积百代之财……那份报告里连带有一份他舅舅前几年财务危机的调查结果,他是因为叶律师提过的违约金而想到这件事的,但线索却相符合了,就在魏夕云失踪半年后,原本已经濒临破产的公司突然风生水起,最后甚至累积到他在那份遗嘱上看到的惊人数字。
那报告上还附了魏夕云丈夫的联络方式。杨灵晔记了下来,虽然这份报告的价钱非常昂贵,但比他所想的还要物超所值。
他想了想今天的计划,自己笔记了一番,要出门时他的小狐狸还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到床边默默看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伸臂抱了抱,然后亲了一下褚月宵的额头,他明显的并没有醒来,却发出一声有些难受的呜咽往杨灵晔的臂上枕去,甚至抓住了袖口,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
「月宵?」他试着叫唤一声,很轻的,褚月宵依旧没有醒来。
不能就这样出去。不能离开他,再也舍不得离开他。
他知道褚月宵是怎样的极力隐瞒,但那种明显衰弱下来的气息却无法掩饰,就只是躺在身边而已也感觉得到。
等到褚月宵醒来时,手里仍紧紧抓着他的袖子。
「我成了董贤了我。」一醒来就调侃着自己,狐狸的笑看起来却莫名有些豁达,低头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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