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最后,江朗提起了当年与李杨骁在校园一起拍短片的日子,还有他们上酒桌拉投资的经历,言辞恳切地表达了对李杨骁的感激与祝福——“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重启《陌路狂想曲》的拍摄吧,完成我们当年未竟的年少梦想。”
李杨骁对着这张长图凝视良久,直到迟明尧伸手帮他擦眼泪,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这眼泪里掺杂的情绪太多了,以至于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而哭,是看到哪一句开始哭的。或许是因为这一切全因自己而起,让他充满了愧疚,或许是知道了江朗并没有放弃电影,这几年跟自己一样抵死挣扎而心下戚然,又或许仅仅是因为江朗最后那句“完成当年未竟的年少梦想”,让他想起彼时雄心壮志、野心勃勃的自己和江朗。
原来那部筹备了半年的《陌路狂想曲》,最终是以这样戏剧性的方式悲惨收场的。李杨骁想,原来江朗早在自己被封杀的一年前,就体会到了心灰意冷的滋味。那时他不告而别,是因为恨自己毁了这一切吗?
可是,江朗在得知自己被造谣吸毒的第一时间,就肯站出来帮他澄清,如果是恨的话,怎么可能做到只为他辩白而对自己的事情不置一词?
那也许……是他怕自己知道了这一切心生愧疚吧?
当年的江朗已经没有圆谎的力气了,可他又不忍对李杨骁说出实情,所以只能仓皇逃走。本想找好理由再回来向他解释,却没想到一逃就是三年,再次联系,却还是因为这桩不知如何讲出口的陈年旧事。
李杨骁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打到手机屏幕上。他一哭就停不下来,胸口又酸又胀,像是积攒了三年情绪堵在那里,非得顺着眼泪才能全都释放出来。
江朗没怨恨过自己,这三年来自己却时常怨恨江朗。他怨恨他吸毒,怨恨他不告而别,怨恨他终结了他们筹备了半年的《陌路狂想曲》,怨恨他毁了他们俩的年少梦想。
他把所有的不幸与坏运气都归结到那个起点,以为只要江朗没吸毒他们就可以永远意气风发,就可以在电影路上走得一帆风顺。他也不用被换角、被包养,他就可以永远是那个清清白白的李杨骁。
他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怎么能这么这么自私呢。
怎么就没想到当年为自己挡了几百杯酒的江朗会有天大的苦楚呢。
明明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他却心安理得地恨了江朗那么久。
他差点毁了江朗啊。
李杨骁哭成了泪人,那架势像是要把整个屋子都要淹了。迟明尧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眼泪,可是根本就擦不干净,一张张纸巾都湿透了,他的手上也都沾满了眼泪,可是李杨骁还在哭,哭得停不下来。
他心疼得不得了,用手一下一下顺着李杨骁的头发,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一叠声地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乖,不哭了不哭了……”
李杨骁把屏幕按亮,拿手背草草擦了两下屏幕,想要打开通讯录。但屏幕上全是眼泪,湿湿滑滑的,他怎么也点不开。他又胡乱地擦了两下,还是点不开。
迟明尧看出他要做什么,用纸巾帮他把屏幕擦干净,又帮他点开了通讯录。
李杨骁翻出江朗的号码拨了过去,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想起,他的哭势总算减了下去。
可那边江朗的声音一出来,李杨骁的眼泪又迅速涌了出来,以至于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骁?”江朗问,“怎么不说话?”
李杨骁不想让江朗听出他在哭,他做了个深呼吸,颤抖着呼出来,压抑着情绪说:“江朗……对不起。”
他哭得太凶了,哭腔根本就压不住,江朗闻言愣了一下,试探着问:“你哭了?”
李杨骁想说没有,可是他一出声就会露馅,以至于他不敢出声了。他想让自己停下来,可是却根本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他简直对自己有点恨铁不成钢了。
“哭什么啊,”江朗笑了笑,“别太感动了,我当年离开北京,主要原因是因为太怂,但是这原因又不太好公开说嘛不是?哎别哭了,意思意思得了……说话啊?”
李杨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迟明尧无奈地对着电话解释了一句:“等一下,他哭得有点凶。”
“哦,你是他男朋友吧……你安慰一下他啊,我真的……除了演戏,我还没见他这么哭过,他以前不哭啊……”那边也有些无措,显然对应付李杨骁这波来势汹汹的眼泪没什么辙,“哎李杨骁,你自己说是不是,你以前被我骂成狗的时候也没见你哭啊……得了得了,别哭了啊,找了男朋友也不能变得这么脆弱啊……”
迟明尧简直想挂电话了,这江朗会不会安慰人啊!什么骂成狗什么变脆弱,这是这时候该说的吗!
他只能亲自上阵,哄小孩似的揉着李杨骁的头发说:“不哭了不哭了,你缓缓再说话。”
“哎我去,你们是专门打电话过来秀恩爱的吗,”江朗说,“别哭了杨骁,跟你说个好消息吧。唉,本来想当面跟你说的,但你哭成这样,我只能用它先临时顶个场子了,那个……我有女朋友了。”
李杨骁总算缓了下来,他打了个哭嗝,睁大了眼睛问:“是你在澄清声明里写的那个制作人吗?”
“还没哭傻,对,就是她。”
李杨骁突然又笑了,原来江朗现在也不孤独了,他又哭又笑地问:“好看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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