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摇摇晃晃的沐引到二楼。
方严五味杂陈地看他们追逐,直到一人一狗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说:“我不知道他已经严重到不能走直线了。”
就算在重生前也没有这样糟糕过,难道真是蝴蝶效应吗……
“说正事。”元冕不悦地打断他伤感的唏嘘,走到窗前,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在方严的记忆中,父亲是山一样的名词。这个强大得不像人类的男人总是站得笔直,从来不坐,也不会露出倦态。他强硬、无情、有极高的控制能力,对至亲朋友都能痛下杀手,绝对的冷血动物。仁慈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他没有朋友,也不相信任何人。
对这个男人而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可以利用的敌人和必须杀死的敌人!
“下午在停车场……我想您有些误会。”一肚子疑问,但面对父亲,方严居然舌头打结,连话都说不完整。
他不断做心理建设,但作用不大,还是头晕得厉害,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忐忑不安,心中七上八下没有消停。尽管在来的路上考虑过各种对策,也知道还有很多问题必须知道答案,但真的与父亲面对面时,恐惧战胜了一切。他不敢胡乱说话,害怕男人会对克劳德产生成见,进而痛下杀手。他抬头看元冕的背影,皱紧眉头,小心翼翼地补充:“事情并不像您想象的那样。”
“你是下面那个?”元冕没有过多询问,开口,就异常尖锐。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但能刺到骨髓里,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问题如此直接,方严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沉默半响后鬼扯了一个答案:“他年纪还小,一碰就哭哭啼啼的,我有点不忍心。”
“没出息的东西。”男人做了评价,不疾不徐往下说:“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你必须在他们面前树立威信,说一不二,才能成为主宰者,做他们的神。你看看泉,他什么时候被人压在下面过,一个女人生下的孩子,你总是不如他。”
“父亲教训得是。”方严垂着头,唯命是从的样子:“说到泉,他似乎另有打算。”
“雏鸟还没学会飞翔就想杀死雄鸟取而代之,只可惜翅膀还没长硬,不自量力的人必要要吃点苦头。”元冕望着窗外,竟然发出一声长叹:“你外冷内柔,难当大任,沐又成了那个样子,看来我要后继无人了。”
“泉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就算只学到一点皮毛,也能受用一生,比我这个不中用的儿子强得多。实际上,让他接手家族并不难,难的是安分守己,为您所用。”在组织中,泉的地位不高,只是方严的属下,似乎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大部分人认为他能力出众却始终得不到施展拳脚机会的最大原因是元冕不喜欢他,所以不给于重任。但方严知道,这不是真相。
黑手党和普通的黑社会团伙不一样,有更严格的组织纪律,更复杂的管理系统,当然也牵扯到无数利益和见不得光的交易,所以也更危险。为了保护和锻炼继承人,往往会把他们安排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像野草一样生长,直到枝繁叶茂,最终变成保护伞和精神领袖。
泉,就是家族内定的下任继承人!
重生前,元冕始终没有让位的意思,于是泉处心积虑准备了数十年,暗中培养势力,最后杀死他才坐上家族首领的位置,成为新的教父;而方严在父亲死后脱离组织的控制,终于过上他盼望已久的平凡生活,并决定和克劳德分手。这些事,直到事故发生和他义无反顾的自杀,统统发生在三个月内,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方严默默地回想一切,不知道改变历史会产生什么后果,他开始后怕,却无路可退:“但现在的局势混乱,我们处于劣势,也是时候让继承人出面了。”
“你到这里来,恐怕不是为了讨论这事。”家族纷争他自有定论,不需要别人的意见。
“我最近在筹措资金,用来建立车队。幸运的是,迪恩先生同意投资,并把他的朋友介绍给我,似乎也是您的老熟人。”方严迟疑了一下,说出那个名字:“尤利西斯。他手上有‘毒蛇’的纹身,但我掌握的情报并没有关于此人的记录,倒是他的人妖儿子是个风云人物。”
“继续。”提到尤利西斯时,元冕侧目,阴冷的目光从面具下射出。
强大的压迫感让方严浑身不适,偷偷做了一次深呼吸,但身体还是僵硬到发痛。
实在摸不透男人的想法,究竟让他继续什么?
“他有个女儿,和母亲很像……”怕说错话,方严在大脑中一次又一次地仔细组织语言,谨慎地开口。不过话没说话,楼上传来的乒乒乓乓声就把他打断了。沐在玩闹中摔倒,发出嚎啕大哭,尖锐的叫声让人难受,实在不像一个成年人的行为。
元冕似乎有所动容,快步走向楼梯,不忘吩咐:“迪恩和我做了笔买卖,给你一年的自由,这期间,我不过问你的任何事,你也不必向我汇报行踪。但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异想天开。”
作为结束语,元冕不想再浪费时间,态度冷漠,方严只能识趣地离开。
临走,他听到男人走上楼,哄小孩一样安慰哭闹的沐,哭声才渐渐停止。方严知道,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展露出一点身为人父的柔情,而这种包容,绝不是对待沐以外的人的态度;有人渴望温暖,有人拥有全部却不自知,有人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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