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手忙脚乱地除去无梦生染血的外衣扔在地上,见里面白色的衬衫上并没有渗透的血迹,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稳稳当当地收回心窝里,再观无梦生面上完全可以用寂如死灰四个字来形容的表情,天踦爵这才扶着无梦生的肩膀试探性地唤他一声。
“无梦生?”
没反应。
以为无梦生被方才发生的事情吓傻了,天踦爵索性将胞弟搂到了怀中,只觉无梦生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入怀的瞬间还带着一股寒凉之气,天踦爵下意识一摸无梦生的手,发现竟是也凉如冰块,毫无生气。
于是天踦爵赶忙将人抱得更紧,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对方。
但天踦爵不知道的是,这表面的寂如死灰和内心的暗潮汹涌恰成反比。
早先在背着鷇音子跌跌撞撞摸回来的路上,无梦生脑海中就不断回想着鷇音子那一笑,以及那听起来如此似曾相识的语气,与自己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完全重叠,加之之前鷇音子种种不可解释的行为串联到一起,让他此刻竟是再也无法回避脑海中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旋即心脏不禁揪紧得发疼,喉咙发干,也不知是路上喘的还是激动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立刻将鷇音子揪起来问个清楚,问他这么多年都死哪儿去了?问他为什么就算出现在自己面前也要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万一,你们曾经认识呢?
天踦爵以前这么问过他,彼时无梦生一口咬定他和鷇音子不可能是旧识,若是如今猜想正确,那么现在这脸打得还真是够疼的。
脸上确实很疼——
“无梦生?无梦生!三馀无梦生!”
见无梦生半天都愣在自己怀中没魂儿似的,天踦爵一开始还细声软语地哄,后来急了便开始轻轻拍无梦生的脸企图唤回魂来,不想拍了数下无梦生也没见有个反应,这才情急之下越拍越重。
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无梦生终于将思绪拉回了现实,连忙推开天踦爵站定,眨了下眼睛深吸了口气后,目光的焦点重新锁定在天踦爵脸上,以超乎寻常的淡定吐出两个字来。
“救他。”
“屈世途已经在给他手术了,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梦生拧着眉,往四周扫了一眼——
这里还保留着方才自己撞进来时大家一时惊诧后兵荒马乱的狼藉,也就是说在他背着鷇音子回来之前,仙境内的人还在庆祝这属于一家人的中秋节,并不知道当时后山上已经发生的枪战。
这一眼的时间并不长,无梦生匆匆看过,抬腿便往急救室而去。
天踦爵急急跟了上来,待到了急救室门前,见众人正围着屈世途,气氛有些沉闷。
无梦生一路无言甚至无甚表情,仿佛大喜大悲之后已将所有的情感透支,又或是突然大彻大悟,没有什么能再让这个人的内心起一点波澜了一般。无梦生就带着这么一种气场闪身挤进人群,语气平缓地问道,“鷇音子怎样了?”
可能是正为病人的病情担忧,屈世途并没注意到无梦生有些反常的神色,只是兀自摇着头,开口就将实情说了出来。
“不太好,虽然残余弹片已经尽量取了出来,但他先前已经失血过多。偏偏赶上仙境这边上周刚被借调过存血导致库存不足,现在正从最近的血库调血过来,但这需要时间,而这边血液配型刚做完,在场所有人都配型失败了——”
“我也是b型血,试试我的吧。”
闻言,无梦生先是一愣,原本无波无澜的表情自从天踦爵怀中回神以来第一次有了一丝松动,他转头看着天踦爵,话却是对另一边的屈世途说的,“我和天踦爵是双胞,试我的就好。”
“可——”
天踦爵刚想阻拦,就听无梦生用不容辩驳的口吻对他沉声道,“人是我带回来的,且是为救我负的伤。”
一般人听这么句话顶多能听出无梦生对负伤者的愧疚,但这话锋过于犀利,且无梦生微蹙眉峰的双目隐然带着些阴寒之感。
在场众人虽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但冷不防听见自己直接或间接一手带大的、众所公认的温柔孩子这么说话,一时都有些适应不良地打了个寒颤——无梦生分明是表面看似平静,心底却是在烧阴冷冷的无名之火,而这火的目标,自然是往无梦生目光所聚的那个方向去的。
“哎呀呀,”风莲扇着毛毛边的蓝扇,眨了眨眼睛,往天踦爵那边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后,干了一件不知该算是厚道还是不厚道的事,“既然我等都不是合适人选,那我们就先撤了,让出地方给病人休息,有需要请知会一声。”
于是本想看这对双胞胎是不是要莫名奇妙地来一场腥风血雨或全武行的众人还没等看到故事发展,就被附合风莲话头的屈世途以病人需要安静为由都给撵走了。
半小时后,配型成功的无梦生躺在鷇音子另一侧的床上,一旁用来输血的机器不时发出些细微的动静,而天踦爵静静立在胞弟床头,应是也感受到了无梦生对他的反常态度,但一时把握不准无梦生到底知道了什么,于是也只得静观其变,乖乖闭嘴。
房间里一时静得有些可怕,无梦生躺在床上像是在闭目养神,只输血的那只手不断做着握拳松拳的动作,才能让天踦爵确定无梦生不是睡着了。
半晌,无梦生突然睁开眼睛,反倒吓了旁边天踦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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