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涵一击得手,立时封住晏冉穴位止血,将人抢抱在自己怀里护住。在对上晏冉回神后凄厉怨憎的视线,唇瓣蠕动几次,却都出不来声,只那贴靠着晏冉的身子,却是止不住的颤抖,袒露出夏清涵对晏冉那毒蛇噬咬一般视线的仿徨。
阵内见血,杀阵再次蠢蠢欲动,这才提醒了夏清涵如今身处何地——收敛起心神,不再看晏冉,目光越过众人,虚望向余易醉的位置,稳住心神,语调平直冷淡的送声道:“鬼门余孽数月来虽杀伤众多,但当初鬼啸岭一役,九大门派屠戮手无缚鸡的南人却不下百数,两相抵扣,绰绰有余……余盟主,她手筋以废,此战之后,再不能习武用刀,如此鬼门一脉也算断绝,可够?”
圈外灰衣人沉默良久,摇了摇头,终于缓声道:“你终归心软,手上功夫丢了,下盘功夫却也仍在。今日她有一分死灰复燃的可能在,我便不能放她离开。”
夏清涵闻言目光一变再变,终于还是转了剑尖,抵住晏冉脚腕,只觉怀中那般骄傲的人却在发着抖。可她又能怎么办呢?空茫茫的想了一阵,还是想不出别的什么法子来安安稳稳的回护住这人。稳住长剑,狠心一抹,剑尖抽离刹那,夏清涵轻吸一口气,仿佛在为她疼一般。晏冉把夏清涵的一举一动都瞧在眼里,在这一刹却是怨毒到了极致,恨不能将眼前人食其肉寝其皮。
这一剑下去,尘埃落定,惊惧都清了个空,只剩下铁一般无可挽回的事实——今时今日,她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
于是晏冉霍然笑了,见她为着自己心痛,更是满满恶意的凑上去将气息拂在夏清涵脖颈,咬住夏清涵的耳垂如情话般喃喃低语道:“你这负心人,真真好狠的心……这般待我,叫我往后如何跳舞给你看?嗯?……清涵,夏清涵……你便是这样想我成为一个废人吗?可是,纵使我手脚废了——我也不放过你!呵!”晏冉瞧着夏清涵的身子为自己的话又是一颤,玩笑般的又舔了舔夏清涵的耳垂,目光绵绵缠着抱着自己,却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人,语调既轻快又恶毒。
夏清涵假若不见不闻,只道:“余易醉,她如今与江湖再无瓜葛,烦请余盟主作证。”
余易醉良久无声。
夏清涵便又重复一句:“烦请余盟主作证。”
这番终于传来余易醉沉声缓缓说道:“鬼门欲孽,今,已伏诛。”
☆、第 30 章
围困二人半夜的杀阵,终于在一声令下,四下消散,周遭空空荡荡,连怀中抱着的人,也都一般的冰冰冷冷,叫夏清涵刚松下一口气,又悬了起来。
垂下眼帘,夏清涵轻轻道:“我带你回去,好吗?”
“怎地,刚刚还杀伐果断的夏大宗主,现在却连看我这废人一眼都不敢看的吗?”耳边传来了嬉笑声,随即唇上便被柔软覆盖住,扣门启齿,除丁香软舌掠取外,一指尖大小的活物也随其渡来,在口中攀至食道,徐徐蠕动之感叫人毛发悚然,夏清涵却是顺从着晏冉心意的将那活物生吞活咽下去,晏冉面色不变,毫不意外,偏头奖励似的又亲了亲夏清涵的脸颊,说道:“你这负心人,好差的记性,是忘了我还能操纵蛊虫邪物吗?就这般不小心咽下去了,可该如何是好啊?”
夏清涵表情一如既往,只轻声道:“若要寻我解气,如此倒也方便,可放心了?现在,可肯跟我回家去?”
晏冉沉默半响,凉凉一笑道:“我当然跟你回去了……我这般喜欢你……又怎会不听你的话?”
夏清涵把晏冉带回竹林,却恍若隔世。因要处理伤口,衣裳鞋袜自然都需脱掉,晏冉大方的任她施为。夏清涵便借此机会仔细数着晏冉身上条条道道新旧伤疤,既觉痛惜,又感黯然。她用指腹小心抚着晏冉锁骨上新添的狭长伤口,想问这是何时何地留下的,却又问不出口,只勉强笑道:“你此番出去,吃了不少苦……可觉得痛?”
晏冉笑盈盈的望着夏清涵,眼里却不见一丝阴翳,将那被断了手筋的胳膊缠上夏清涵的脖颈,把人勾的离自己又近了几分,彼此气息交错,见着夏清涵瞳孔中印着满满的自己,才嗔怪道:“自然是痛的——不过旧伤怎及得上新伤痛”
夏清涵的身子便僵住了,垂下眼帘叫人瞧不出表情,晏冉顺势凑上去亲了亲夏清涵的眼睛。
“我这下是真成了没用的废人,往后一辈子怕是只能赖着你了——合了你的心意没?”晏冉说话的语气不重,甚至称得上柔情蜜意,可却扎的夏清涵心口一阵痛楚。她那时下手没有半分犹豫,是因着那时没有第二条路可选,可现在瞧着自己留在晏冉身上的伤,却是恨自己不能代人受痛……当初下手时的茫茫无助似乎又缠了上来,叫夏清涵生出一股陌生的软弱来。不由自己的,她偎上晏冉的身体,伸手小心翼翼的揽住她的腰肢,像是想渡去自己的体温,又像是倦鸟归巢。
灼灼落雨倏忽而至,烫在晏冉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于是晏冉也在突然间失了声息。
晏冉伸手用没办法抓握的手接起夏清涵的一滴泪,有点恍惚……这该是她,第一次瞧见夏清涵哭吧……
可片刻后,胸前灼烧的一片湿意又似乎激起了晏冉的怨怒,那只种在夏清涵体内的蛊虫在晏冉的操纵下暴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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