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陪我,不要讨厌我,也不要离开我……”付止陵把脸埋在禹东肩上,两人身高没相差太多,禹东清晰地感觉到颈间的湿意,把付止陵抱得更紧。
等付止陵情绪稳定,禹东又陪着他去见了付远航的主治医师,商讨着怎样让付远航接受手术。
和医生谈完后,付止陵没有再去见付远航,直接回了家。
那天晚上,付止陵一直心神不宁,好不容易睡着又在夜半惊醒,他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想咳嗽都提不上劲,他知道这是sd诱发的轻微心率失衡,他妈妈去世后他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才治愈的应激障碍,它又来了,那些残酷冰冷的东西又回来了。
付止陵浑身发冷,在被子里蜷成一个虾米,用手掌压迫自己的眼球来缓解症状,他用力地呼吸,嘴里无声地喊着禹东的名字,终于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禹东做好早餐等了好一会还不见付止陵出来,他觉得奇怪,付止陵从来不赖床,便走到付止陵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止陵,起了吗?”
听见禹东的声音,付止陵慢吞吞地打开门,他糟糕的状态让禹东一下变色。
禹东赶紧扶住付止陵的肩膀,让他在床沿坐下,自己蹲在他面前紧张地确认着:“是不是胃疼了,还是其他地方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禹东说着,伸手摸上付止陵的额头,摸到一头细汗心里更加紧张。
“我没事。”付止陵居高俯视着禹东,眼里全是依赖,“你抱我一下就好了。”
禹东闻言,起身坐在付止陵身边抱住他,“好点了吗?”
“再抱紧点。”
“好。”禹东收紧手臂,力度大到要把怀中人揉进身体。
在禹东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付止陵真真切切有了活着的感觉,不仅活着,他还被这个人在意着珍视着,他说他不会离开,他没有离开,这个认知让付止陵有了温度,他说:“我想吃虾饺。”
禹东轻笑一声,“我刚好做了虾饺。”
“我很累。”完全是撒娇的语气。
“我抱你过去。”
“背。”
“好好好。”禹东再次在付止陵面前蹲下,把人稳稳背在背上再开口问道:“真的没事?不需要吃药或者去医院?”
“嗯,我有数,吃点东西就好了。”
付止陵吃了禹东煮的暖洋洋的虾饺,感觉心律已经恢复正常,唯有些隐隐的心慌。
好在今天是周末,他和禹东都不用上班,禹东在客厅打游戏,付止陵就待在他旁边看他和方林慕组队,偶尔给方林慕发个消息嘲讽他在游戏里也是白痴表现,方林慕不服气,付止陵便让禹东停止掩护,方林慕立扑。
重复几次后,方林慕觉出不对劲,发了视频邀请过来抗议,付止陵倚在禹东身上特意气他,方林慕敢怒不敢言,继续装儿子。
临近付止陵平时去医院看付远航的时间,正在想要不要给付远航带些汤过去,李秘书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挂掉电话,付止陵和禹东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付远航刚从手术室出来。
“李叔,怎么回事?”
“小付来了,你昨天回去后付导情况就不太好,今天上午又昏迷了,他的手术拖不得了,你还没劝好他吗?”
付止陵心烦意乱,“我给他签字,直接把他押进手术室不就行了。”
“这可不行,医生说病人心情很重要,他不肯谁也没办法。”
“我会跟他好好谈谈,会让他答应的……”付止陵看着仍在昏迷的付远航喃喃自语。
禹东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很苍白,他能做的就是陪着付止陵,不让他一个人。
付止陵一直等到付远航醒来后才匆匆吃了几口东西,再回到病房付远航正和刘叔有说有笑,哪像刚被抢救下来的人。
刘叔见付止陵回来了,把房间留给他们父子。
“听医生说,你不肯做手术。”
“没错。”
“为什么?”
“不做手术不需要理由,做手术才要理由。年轻时想要的东西我都得到过了,除了你妈妈走得早这个遗憾外,我别无他求,看到你如今也不错,这世上我没什么好留恋的。”
“你……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绑上手术台吗。”
“怕呀,所以你可千万别。”付远航还有心和他开玩笑。
“小陵。”付远航叫出儿子的小名,如果他没记错,上一次当面这样叫他时孟倩还在世,“你知道的,我这个病,确诊就是判了死刑,手术可能管用,那也只是拖日子,我的身体我清楚,就算熬过手术,我不认为我有那么强的求生意志再熬个几年,不如让我少点痛苦,你说是不是。”
“可是我不想让你少点痛苦,我要你活着,越久越好……”
付止陵的声音里难掩脆弱,付远航非常不习惯这样的他,他看着低着脑袋颓然坐在椅子上的付止陵,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却始终够不到,在付止陵抬头前赶紧把手收了回来,依旧是不为所动的模样。
“再说吧,我这还没死呢,不急。”
“手术时间已经定下了,下周二,医院最好的专家。”
“你这孩子,怎么不好好听人说话呢。”
“跟你学的。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我给你带汤。”付止陵说完就匆匆走出房间,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一样。
一出病房,付止陵直奔楼顶,再次站在上锁的天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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