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阳的状况很不好了,顾楚去了一趟,发现厂子已经让法院查封,他联系不到孔阳,问了另外两个合作的厂子才知道孔阳父亲去世,夫妻离异,他本人欠了许多赌债,下落不明。顾楚想着孔阳肯定找过他,但也肯定找不到,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孔阳帮过他,反过来他却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中断了两家的合作,邱恒知实在干得好极了。
他打听了孔阳母亲的住处,去看了一趟老人,给老人留了一些钱和自己的电话。不多久,孔阳联系了他。
顾楚不得不带着他的保镖去会面,这样的觉悟他还是有的,保镖跟着至少好过顾长安把他锁着,横竖他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在外面。
他们约在学校门外的茶餐厅见面,从前还读书的时候,午休他们经常去那家茶餐厅打发时间,多数都是孔阳花钱,他对顾楚知根知底,明白顾楚在顾家只是寄人篱下,他可以穿着名牌的衣服定制的鞋子,但身上未必有钱。
十几岁时候的少年玩伴,对顾楚来说是很珍贵的,他性格内向又自我封闭,几乎没有朋友,只有孔阳人如其名,小太阳一样围着他转,如果可以,顾楚想还他这份情。
毕竟落魄,孔阳来时有些狼狈,也显得心神不宁,见了顾楚那牛高马大的保镖差点要落荒而逃,弄得顾楚好生心酸。
他问他近况,得知离异是夫妻俩不想孩子因为债务牵连而失去生活保障之下做出的不得已决定,顾楚心里好过了一些,他无从解释起为什么会突然中断两家的合作,只要闷闷的说了声抱歉。
孔阳像霜打的茄子,低着头说不怪你的,都是我自己没长进没出息,老爷子留那么多东西给我,都让我败完了。
顾楚给他打气:“可以东山再起的,你有多少债务,我这里可以先借去。”
孔阳蔫头蔫脑的沉默了一会儿,低落的说:“不说这些了。往后你有空多去看看我妈……过两天我可能就出去了。”
顾楚心急起来:“你妈就剩你了,你要去哪里啊?!
孔阳不肯说,眼睛都是红的。
就在顾楚还在坚持不懈的追问到底有多少债务的时候,他的保镖突然有了动作。
茶餐厅开了许多年,装潢陈旧,老板也换了几茬,尽管是在贵族学校的附近,四周其余装潢考究的餐饮店也早已抢光了它的生意,餐厅里油腻的桌子就像是从老式港台片里搬来的一样,顾楚一开头都没有反应过来,高利贷追债的人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上来把他们堵住了。
餐厅里并没有其他的客人,顾楚被保镖护在身后,看着他们把孔阳往外面拖拽,反应过来之后便要跑上去阻止,但推不开前面山一样的保镖,他听着孔阳恐惧的哭叫声心急的大喊:“他欠了多少钱我来替他还!”
“他真的有钱!”孔阳绝望的叫,“他是顾家的人!他有钱!”
顾楚一急就有点儿头晕眼晕,也许是肚子的小孩使他的迷走神经异样兴奋,他站不住,不得不扶着保镖跟几个面相凶恶的高利贷谈判:“他欠了多少?”
只要是顾太太打来的电话,一般还没有接起来,顾总就已心情大好,如果正在会场发飙骂人,私人电话一响,拿起来一看,立刻就能大赦天下。要是顾太太再肯和颜悦色说些好话,拿出几分撒娇的姿态来,顾总立刻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何况这时候顾太太还怀孕。
怀孕的顾太太在电话里对顾总说:“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回头我把公司转让出去了就还给你。”
孔阳欠了三百万,这还只是高利贷的钱,可顾楚的积蓄仅有几十万,只能先拿来应急,想还清,就只剩公司了。事业与朋友的性命哪个更重要,顾楚没得选,左右他不可能放弃孔阳,自己那点事业,存亡也不过是在顾长安一念之间的。
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他早已在心里默默竖立了这样的信念。
顾长安根本没想过顾楚会问他借钱,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在他那小作坊最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跟他开过口。
“借多少?”
“三百万。”
“做什么用?”他像老谋深算的父亲盘问不谙世事的儿子。
顾楚不知该怎样说,高利贷的人拿着几十万暂时走了,孔阳缩在他的车子里,全部的希望就是他了。
第十章
去过荣晟许多次,顾楚这是头一遭上门借钱,跟顾长安开口比跟其他人开口更加艰难,但短时间内能救急的就只有他。顾楚觉得这是公事,不管钱的去处是什么,他是以一个公司经营者的身份来向荣晟的大老板借钱,创业的艰难他体会过,这并不是最羞耻的事。
叔侄俩还从来没有面对面正正经经谈过公事,无论顾楚用怎样的身份来,顾长安都没觉得这一趟他是来谈公事,他们之间没有公事。
餐厅送了下午茶上来,秘书进进出出,很快茶几上就摆满了小饼干、小蛋糕、水果和各种饮料,顾楚莫名觉得自己像是放学去爸爸办公室玩的小孩子。他依然执着的要谈正经事:“我会尽快找到承接方,但肯定需要时间,希望你能宽限一些日子。”
顾长安靠着沙发,把他放在膝上,一手捂着他微凸的小腹,说:“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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