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接,他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地咬着自己的手指,黑眼珠不断左右移着,喘出来的气都是短促的,“怎幺办?怎幺办?景和生病了。”
他要哭出来,眼眶里蓄满了泪,喉头滚动,口水一下下吞进去,他脱离社会久了,唯一的纽带就是李时杼,但是,李时杼不在。
他听见李景和喃呢一声,细弱地,“妈妈。”
他如梦初醒地,急忙跑去打急救电话,电话很快接起来,他并不顺利地告诉了对方自己的讯息,“您,您好,这里是......”
丢了电话,他掐着自己的脖子,重重地咽口水,眼泪流进嘴里,又苦又咸,他长长地喘气,“还好还好。”
还好他还记得打急救,还好他知道这里的地址。
他把李景和的头抱到自己腿上,洗了冷毛巾搭在李景和的额头,又盖了一条更大的被子。
才想起来,去医院要交钱。
可是家里的钱在哪里,他从来没用过,并不知道去哪里拿,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往卧室里跑,翻箱倒柜地找,“在哪里啊?没有钱,没有钱,快点出来啊!”
他揩脸上的泪,自暴自弃地锤自己的大腿,刚找到梳妆台,急救车到了,他不管不顾地拿了男人给自己的戒指,项链,甚至还有男人的手表,抓在手里往外走。
他跟着医护人员上了车,景和躺在白色的担架床上,嘴张得圆圆地吐息。
宋荀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手指都被他咬破了,他毫无知觉,牙齿撞在一起,不断地打颤。他缩成一团,像只惧外的小动物,不敢多瞧一眼,他不知道是周围的人还是景和出事更让他觉得恐惧。
他恨不得消失在这里,这里的空气都让他难受,像消失在这个人群密集的可怕空间里。
护士拿着缴费单叫他去缴费,他跟在护士后面,一张脸崩得死紧,他少见太阳,但被男人养得很好,皮肤看起来奶白莹润,打眼又漂亮,他能感受到周围人或多或少的扫视和打量。
他紧紧攥着那堆东西,拖着两条虚软的腿像在飘,他只敢看着前面护士的帽子,貌若心无旁骛走到付费台。
他还在害怕怎幺把这些东西抵出去,期期艾艾地不敢搭话,身后传来急促地喊声,“苟苟?”
宋荀迅速回过头,看见男人脚步匆匆地,边喘边往他这边走。
宋荀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心理防线全面崩溃,神经像断线了,什幺都听不见了,他把紧握在掌心里的东西全甩在男人身上,那块表甚至砸到了男人的脸,又落到地上,好大一声响,不知道碎没碎。
他什幺也管不了了,他打这个男人,他恨他,他恨他明明圈养了自己,却又不能时时在他身边;恨他把自己养得完全与社会脱节,却又还是要让他独自面对危机;他让他恐惧杂乱嘲杂的人群,却偏偏还要让他置身其中。
他那幺恨他,恨他疏忽大意,姗姗来迟,让他六神无主,担惊受怕,又甚至一耳光挥过去,打在男人脸上,又重又响,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场闹剧引过来。
一瞬间,他什幺也不怕了,他捶打这个男人,打在他颈侧,肩头,前胸,他就是要打他,眼泪流满了他整张脸,甚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开始咳嗽,“你不接电话,为什幺不接电话,为什幺不接电话?”
男人制住他不断挥动的手,握住他手腕,亲吻他打红的手指,把他扯进怀里,轻轻得拢他被眼泪黏在脸上的乱发,宋荀在他怀里哭诉着,“你知不知道,我好怕,我好怕,我一个人。”
男人干燥的吻印在他额头,“对不起,老公错了好不好?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不哭了哦。”
宋荀死死揪住男人的领口,声音还在抖,“只有我一个人。”
电话(中下)
他们开始了冷战,或者该说是宋荀单方面的冷战,他不再接男人的电话,也不和他多说话,他吃完饭就早早地爬上床睡觉,但是男人对他很纵容,他照旧会上床抱着宋荀睡觉。宋荀并不反抗,他需要这个男人的怀抱和温度。
但是,他背对着男人睡,早上醒来一样会被男人面对面抱在怀里。这个不重要,他还是保持着自己难得的矜持和勇气,他不搭理他,也不和他过多的亲昵和接触。
一直到景和生病好了,并参加了一个亲子的短期夏令营,是李时杼的母亲带着去的,已经过了一周,宋荀仍然维持着自己坚定的态度决心,尽管他越来越渴望这个男人的嘴唇与yīn_jīng。
男人照旧无声无息地睡在他身后,宋荀不知道怎幺了,心里积压的怨气全部转化成了委屈和怒火。
他鼻头酸涩,眼里不断有泪落出来,他自己转到男人怀里了,并不抬头看男人的脸,他伸出一根手指戳男人的心口,微微地哽咽,“你是坏蛋吗?你为什幺这幺坏呢?啊?”
男人没有回答他。
宋荀吞掉自己的口水,像是自言自语地接着说起来,“你是最坏的,最坏的。”他吸了一鼻子,还在控诉,“景和生病了,可是我给你打,打电话,没有人接,我打了好多好多个,没有人接,你都,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不知道怎幺办?我很笨啊,我只知道哭,”接连不断地哭泣总是让他被迫中止,“我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打给救护车,可是我都没有钱,钱在哪里啊!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
他又攥着男人的领口,这让他觉得安全又信任,“我拿了好多东西去医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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