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从他们决裂到现在,都超过十年了,他们曾经那么要好,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到现在还这么固执?”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朋友们都想撮合他们和好,可惜……”
我没再听下去,转身走开,徘徊在迂回曲折的的楼道里。想想自己的剧本没有机会拍摄,也许,是时候去其他地方了……
听说刚成立不久的“德堡”公司的“掌舵人”岑先生是个文化人,很喜欢扶持冷门文艺片,我抱着尝试的心态把自己的剧本拿给他看,他居然真的很喜欢,很快就拍板支持。不仅是我,小耳从赵氏公司出来后想导演一部精神病人题材的影片《颠佬》,也得到了岑先生的支持。我有了一个离开新艺诚的光明正大的理由。
电影开拍,为了控制成本,我启用的男女主角都是新人,没拍过电影,最多在电视剧里跑过龙套。他们都很勤奋刻苦,很珍惜这次拍摄的机会。不过拍完后他们都说我在片场太严肃,很怕我。我无心在小辈面前摆架子,只是这部电影触动我太多回忆,我没法高兴起来。
电影的女主角是一个个子矮小、喜欢打扮成男孩模样的哑女。她带着几个聋哑小孩在街头流浪,靠当小偷维持生计,直到遇到男主角。男主角是个正直的青年,替朋友扛罪名,坐了八年牢,与时代脱节,出狱后遇到了做小偷的女主角。
男主角从一群地痞阿飞手中救下女主角,女主角帮男主角找安身之地,帮他买衣服、系丝巾,让他不再穿红衬衣、白色喇叭裤,不再打扮成航城十几年前的穿衣款式,不再像十三年前我拍《吸/毒》时让阿杰穿的那样。
男主角被以前的朋友背叛和出卖,女主角为了给他打气,用手语为他“唱歌”:“有你在身边多乐趣,共你双双对,好得戚好得意;地暗天崩当闲事,就算翻风雨,只需见到你……你似是阳光空气,扮靓皆因你,癫癫地皆因你,为你甘心作傻事;扮下猩猩叫,见到乜都笑;有你在身边多乐趣,若有朝失去你,花开都不美。愿到荒岛去长住,做个假的你,天天都相对,对木头公仔做戏……”
女主角喜欢上了男主角,甚至开始为了男主角打扮起自己。可她是个哑巴,说不出心里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主角交了女朋友,与别人双宿双栖。男主角要带着女朋友去重新开创事业,问女主角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创业。可他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女主角又怎么答应呢?
男主角离开了,女主角继续带着几个聋哑小孩做小偷。以前的地痞阿飞又来找麻烦,危急时刻,男主角回来帮助女主角制服了那伙地痞阿飞。可这时,地痞阿飞团伙里一个也是男孩打扮的黑衣女子一刀刺死了男主角。悲愤的女主角用铁铲猛击那名黑衣女子的头部,致其死亡。影片结局,女主角被判过失杀人罪,被关进了监狱。
一个是光明的我,一个是黑暗的我。光明的我一直暗暗喜欢阿杰,却无法说出自己的心意;黑暗的我“刺死”了阿杰,让他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再也不肯见我。光明的我“杀死”黑暗的我,坐进了牢房,不知要坐多久……
电影上映后,口碑很好,扮演女主角的演员也入围了亚洲影展最佳女主角,但票房却不理想,这也基本可以预料。也许结局不要那么绝望,票房会好一些?可我还有希望吗?我低估了阿杰意志力的坚定,也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情到尽时转无情”,因为情已尽,所以才这么无情吗?
封向杰
被赵氏解约,我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出路,但没找过新艺诚,因为小逸在那里。我去找在待岛当导演的马武哥,希望他能帮我寻觅拍电影的机会。
“阿杰,你别着急,如果随随便便接拍电影,拍出的影片反响不好,会影响你的声誉。小逸就是前车之鉴。”
一有人提到小逸,我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既想知道他的事,又怕知道他的事,两种声音在心中争执,扰得我心神很乱。
“你当年帮了我不少忙,我力所能及自然也会帮你。只是帮人和求人是不同的,你到处求人,只会越来越自降身价。我很想帮你,但有时确实也是力不从心啊。”
我当时体会不出马武哥这些话背后的心酸。从出道开始,虽然中间也有低谷和波折,但一直有小逸和章导陪伴,我的事业算是稳步上升。后来虽然离开了他们,但幸运地遇到李导、楚导这样的大导演,再次得贵人相助,让我又红了很多年。可以说,我一直没有离开赵氏公司的光环和荫庇,所以不是很能体会那些早早地离开赵氏公司,单打独斗、独立打拼的人的难处和心境。在自己经历过许多后,才渐渐明白了。
其实,我并不是没想过自己会从高峰跌落,甚至刚入行不久,我便打算三十五岁就退出影视圈,去做一个普通人。只是失去小逸时,幸亏有事业可以做我的精神支柱,可以给我目标和方向,否则,我恐怕早已迷失自己。而现在,没有工作,我又面临迷失的危险,所以才急不可耐地寻找出路。马武哥最终帮我介绍参演了几部电影,只是果然如他所言,影片反响不好,只会加重别人对我已经“过气”的印象。
我希望自己能忙起来,我希望自己没有空闲时间去思念小逸。无所事事对我而言简直等同于慢性自杀。在我苦闷至极时,阿添带着阿森和新艺诚导演新贵徐客一起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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