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老任瞥了一眼,“啦啦队啊?”
徐北小跑过去拉开车门,感觉自己特别像赶场子的明星,告别一个保姆车跳进另一个保姆车,就是没想到这个保姆车上坐着三个保姆。
“你两怎么来了?”他看着后座上的张晓辉和王毅愣了愣。
“这么大的事你就跟刘斌说,”张晓辉指着他的鼻子,“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们两?”
“……什么事儿?”徐北看了刘斌一眼,刘斌一个大黑口罩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冲他眨了眨。
“什么玩意儿?”徐北皱起眉。
“先吃点吧,”王毅把豆浆和煎饼递过来,“一会儿上刑场。”
“放屁。”徐北接过来骂了一声。
“战场,战场。”王毅说。
“你说这一会儿见了可怎么打招呼,”张晓辉在一边念念叨叨,“叫嫂子吧总觉得怪怪的……还叫大兄弟吧,又有点儿太不讲究了……”
“……”徐北给豆浆呛了一口,猫着腰咳了半天才缓过劲儿。
“不是我!”刘斌赶紧摆手,“我都不知道他俩怎么知道的,真不是我!”
“王毅跟我说的,上次回去他就说了,”张晓辉指着王毅,“至于他怎么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急什么,”徐北无奈地叹口气,“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
王毅对着他冷笑了一声,徐北回他一个中指。
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被这几个人一顿插科打诨散了半管子,走进审判庭的时候平静得他自己都不可思议。
旁听席上的人不多,来的都是熟人朋友,也就刘斌一伙显得最违和。
南星被带上来的时候两人远远对望了一眼,徐北心里猛地一疼。
南星表情有点儿恍惚,松松垮垮的橘色马甲挂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
比起南星周桐离他更近,隔着一小段距离,徐北看到他扫过来目光,带着微妙的笑意。
徐北看了他一眼,坐到辩护席上。
公诉人不出意料把矛头对准了南星,同案犯周桐像是直接被忽略了。
徐北时不时看一眼审判长,审判长一直没有提出异议,这样下去不出意外周桐会被当庭释放。
再抬头的时候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南星脸上:“请问被告人,你对自己名下的企业了解吗?”
南星轻轻点头。
“你名下注册过几个公司?”
南星看着他愣了愣,犹豫着开口:“一个……”
“工商的记录显示,五年前你注册过一家叫做南极星的公司,”徐北看着他的眼睛,“你对南极星了解吗?”
“反对,”公诉人突然开口,“此问题与本案无关。”
“审判长,”徐北说,“被告人名下注册过两家企业,如果他对南极星的存在都不知情的话,我对南明星是否是他本人注册表示怀疑。”
审判长看他一眼:“辩护人继续。”
徐北重新转向南星:“作为南明星的控制人,平时企业的日常管理活动你参加吗?”
南星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不参加。”
“那大型典礼活动呢?”徐北接着问。
“不参加。”
“每年的董事会呢?”
南星垂下眼睛,摇摇头:“不参加。”
“好的,”徐北转向审判长,“日常管理不参加,活动不参加,董事会也不参加,也就是说,南明星的所有员工和合作商都没有见过他本人,被告人相当于一个隐形人。”
“反对,”公诉人开口,“被告的证词已经承认,他是南明星实际控制人,辩护人的问题没有意义。”
“别急,我现在就来说说供词,”徐北对公诉人露出一个笑,把手边的两张纸放在投影上,“左边这张是被告人第一次接受审讯时的笔录证明,审判长请看右边这张。”
不止是公诉人,庭审上的所有人员都愣了愣。
“注意看时间,”徐北指了指两份笔录上填写的时间,声音里带了些笑意,“请问同一个审讯人员怎么才能做到同时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审讯室?这位同志怕不是会分身术?”
两份审讯笔录,同一个人签的字,却有足足二十分钟的时间重叠。
旁听席上顿时一阵议论,徐北甚至能听到刘斌和张晓辉咋呼的声音,法警走过去说了几句才重新安静下来。
“审判长,咱们法律可是有证据规定的,”徐北慢腾腾开口,“公诉人举证把这种明显不符合规定的证据放上来,我认为这是不可取的。”
审判长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公诉人提交的证据不符合规定,此条证据作废,辩护人还有要问的吗?”
“有。”徐北回答。
南星之后就是周桐,他注意到周桐的表情已经有些慌乱了,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来他这么个不起眼的年轻人。
慌了就好,徐北无意识地握紧拳头。
慌了你就会极力撇清自己和南星的关系。
“请问被告人周桐,”徐北慢慢把目光落在他脸上,“你和被告人南星的关系如何?”
“我们都是何氏股东,关系一般。”周桐扶了下眼镜说。
“成为何氏的股东之前,你们彼此认识吗?”徐北盯着他。
周桐沉默了,徐北感觉自己的心都拔高到嗓子眼了,直到听见周桐下一句才咚得重新落回去。
周桐说:“不认识。”
徐北无声地出了口气,抬头对审判长说:“我申请证人出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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