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惫的点头说:“是啊。”
“没有满意的?”贺季青问。
“有的。”他说。
“那可以试着交往,妈挺着急你的。”贺季青终于合上电脑,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镜。
贺安年盯着他的眼睛,没了镜片的遮挡,更显他眼睛的好看,尤其浓密的长睫毛,眨眼时真的会在眼睛下方落下好看的阴影。他很羡慕,他没有贺季青好看。见过贺季青的人,都会被他吸引。
“但是她没有看上我。”他说。
贺季青看着他问:“为什么?”
他避开他的直视,犹豫了几秒后小声的回答:“她说更喜欢哥哥你。”
贺季青轻轻地笑了:“都是假的。”
人很容易被表象迷惑。这些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过。大家都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带着仰望的姿态,说喜欢他。那种喜欢,是和他没有关系的。
“她只是说喜欢我,但是还是跟你一起见面。”贺季青说。
贺安年惊讶他居然说中了。
“她甚至都没有找你要过我的电话或者微信,但是她愿意跟你一起吃饭。”贺季青继续说。
贺安年默默地点头,他说得都没错。
“以前都这样,不是吗?”贺季青看着贺安年,他的亲弟弟贺安年。两兄弟除了体型相像之外,其他相似的地方很少。贺安年也是帅气的,浓眉大眼,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阳光。
曾经有过女孩找贺安年要了他的联系方式,但只见了一面,便没有下文了。她们通常会告诉贺安年,说你哥哥长得太好看了或者是太完美了一类的话,她们说自己配不上他。甚至贺安年包括父母亲都会这样认为,那些女孩配不上他,他不会喜欢那些人的。他们有时候还会善意的提醒那些人,你们要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她们对我的喜欢,是假的。”贺季青说。
贺安年从他的眼底,第一次看到了露骨的寂寞,但转瞬即逝。他突然意识到,他的颓废可能与此相关。
“也不都是假的,她们只是胆子太小。”贺安年异常肯定,他想安慰他。他的哥哥很优秀,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与他比肩的。
贺季青偏转身体,歪着头与他对视。贺安年再次说:“喜欢是真的,没有勇气也是真的。”
贺季青慢慢地勾起嘴角,贺安年想,自己大概猜对了。
“哥,你看起来太完美了。一般人站在你身旁,都会自惭形秽的。”贺安年还想告诉他的哥哥,他就是这样的。站在光芒四射的哥哥身旁,他是如何的自卑,如何的抬不起头。为什么同样的父母,两个人却有如此大的差距。他为此困惑过很久。
贺季青脸上笑容又慢慢隐去,对于弟弟的话,他觉得讽刺,什么时候优秀也成了一种罪过,居然要忍受被人群隔离的痛苦。
贺安年离开前,给贺季青准备了晚饭,用从家里带来的菜做了一桌菜。他本想留下来一起吃,可是贺季青说他暂时不饿,贺安年只好失望地先走了。
贺季青站在二楼工作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弟弟缓步走过草坪,开门离去。他下楼,看到满桌的饭菜,打开了新下的交友app,他想找个人一起吃饭。
他的需求还未发出去,微信里进来新的消息,来自木木,豆瓣上的木木,那个叫林舒的男孩,他有一张白净的脸和细长的眼,是第一个主动吻他的人。
“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可以吗?”
“我想和你谈恋爱,行吗?”
男孩的话很直接,但“可以吗”和“行吗”暴露了他的紧张和忐忑。他似乎很着急,想要迅速确定答案。他连续发来了三个“可以吗”。
“你觉得可以吗?如果不行的话,不要说不可以。微信删掉我就好了。”他甚至连退路都想好了。
贺季青将这几句话,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干涸的沙漠里,第一次有了雨水浇灌。它们来得猝急,汹涌。他听到了埋在深土里植物种子苏醒的声音,激烈,带着蓬勃的生命力。他想让这场雨来得更猛烈些,他抖动着手指回复:“可以。”
林舒看着手机里的“可以”两字,因为紧张积蓄的眼泪喷涌而出,他怕被人看见,只好埋头趴在自习桌上,眼泪打湿了手背。
他已经用完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向一个男人求爱,向一个男人告白,用那样直接的方式。幸运的是,他的勇气获得了回报。
贺季青说“可以”,他说可以,那么好看的人说可以,看起来那样优秀的人说可以。林舒一边流泪一边想,他不止用完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也用完了这辈子最好的运气了吧。
第四回 -
“你要过来和我一起吃饭吗?”
在林舒趴在桌上无法止住眼泪的时候,手机震动,是贺季青又发来了微信,还有一张桌子上摆满可口饭菜的照片。林舒辨认桌上的菜,好像有糖醋排骨,这是他最爱吃的菜。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回:“可以。”
“我去接你。”贺季青说。
林舒飞速地回:“不用,我打车过去。”他想,这样比较快。
贺季青深呼吸,在楼下乱转了一圈,不知道做什么才好。直到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蓬头垢面,好像一个流浪汉。他心里大惊,飞快地跑上楼,冲进洗手间,把脸打湿,用比平常更快的速度涂上剃须膏,拿起手动剃须刀,细致但迅速地刮完侧腮和下巴。他来不及等冷水放完,已经tuō_guāng了衣服站到了水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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