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做,真让我恶心。”我打断他的话,怒气冲冲地发泄着。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这样发火。
“朱夜…”他垂下眼睛,拎着沙发的靠垫,无意识地玩弄着上面的穗子。我看到他咬着下唇,眼圈慢慢红起来。有一阵子,我觉得他会哭。这更让我沮丧。他左手无名指上细细的白金戒指闪了一下,手指抠进靠垫,指节都在变白。“好吧,”他甩了甩头发,“告诉我,你怕什么?”
“什么?”我没想到他的话那么快就刺中了我心中某种柔软的容易流血的东西。我反驳道:“我为什么要害怕?我会害怕什么?”
“虽然我告诉你有马南嘉这样一个人已经很久了,可是你害怕见到他,不是吗?今天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没催他早点走,我故意没给你打电话。反正你们迟早要见面的,如果你真的害怕,不如由我来安排。”
“胡说!”我站了起来,“我会害怕他?我为什么要害怕他?”
“是呀,你会怕什么呢?告诉我吧?”在色彩柔和的客厅窗帘中透出的晨光中,他的眼睛似乎成了蜂蜜色,幽深,细软。
“哼,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双手插在裤袋里,冷冷地说,“你完全搞错了。你的安排好象也不怎么样。”
“我只是没想到他早上还会再要…他对你到底说了些什么,笑得那么起劲?你怎么看这个人?”
“没什么,”我淡淡地说,“一个很会在场面上混的生意人。很有钱,也很爱你。至少他是这么说的。好象连他合法的家庭都对你很友好。不容易啊,泰雅,你运气真不错。崭新的生活正对你张开双臂。”
“这…是你的真心话?全部都是吗?你为什么一开始没有直接走掉?”
“因为我要告诉你,我见过泰安了。挺有趣的人。虽然他嘴很硬,但是我想他不是那种会随便下手的人,只是嘴上威胁威胁罢了。”
“你这么肯定?”
“如果按照犯罪剖析的方法去分析,你想,一个人有固定工作,而且资深摄影师的工作对他和他的公司很重要,使他不辞劳苦地去干。另外,他也是一个遵守纪律的人,从前门进一个地方,无论那个地方的墙多么破,而且被门卫拦住时连谎也不会编造一个。这样的人,会为了为了逞报复的一时之快而丢掉工作吗?就算会,也不会做暗地里的小动作,应该会容易防备。放心好了。我要走了。我留在这里的东西,你扔掉好了。我想我不会再需要用。”
“朱…朱夜…”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穿上外套,拿起包。
“对了,”我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用冷水冲你自己,等肿胀退了,再抹上肥皂或者油膏之类东西就能取下来。如果再不行,你自己看医生去好了,医院离这里只有10分钟的路。再见。”
3月18日 日
我骑过第二条街的时候,天开始下雨。冷冷的雨,从衣领、发际渗透进去,冰冰地钻进心里,头脑里,让我全身一点点冷下来,冷得发抖,不由得加快了骑车的速度。现在我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肯定既有几分象哭,又有几分象笑。我只知道自己的面部肌肉僵持在那个位置,带来酸痛和头痛的感觉。在我的记忆中,自己似乎没有做出过同样的表情。仿佛突然如释重负,脚下的车轮变得轻松起来。是的,管他呢。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什么人。我和他只不过是简单同居关系。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和我是陌路人,看到有人即将过上太平温馨的生活,对我有什么坏处呢?有什么值得这样触动自己,让心和握着车把的手一起慢慢变得苍白冰冷的呢?
算了,让他去吧。由他去吧。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我回到家,胡乱抹了把脸和头发,就脱衣服上了床。也许是因为一大早喝了浓茶,怎样都睡不着。大约中午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声音轻轻的,很有礼貌,很有节奏。门缝里仿佛飘进淡淡的花香。我没有起床。无论如何,值过夜班的人有权力好好睡一觉而不被打扰。我只是怕他会叫我的名字惊动我的邻居。虽然他到底没有叫,后来果然听见邻居的门响动。又过了一会儿,工房的走廊里安静下来。
“结束了。”我心想,“也好。”眼睛和鼻子交界的地方,有一种酸酸涨涨的东西。我拉起被子揉揉眼睛,确定它们是干的。很好。总算我还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变态。最后我终于慢慢地睡着了。
我是被电话吵醒的。看到钟,我发现自己只不过睡了3个多种头。
“喂!朱夜!”电话的一头传来李斌大呼小叫的声音。
“你最好有个好点的理由把我吵醒。”我冷冷地说。
“当然是因为非你不可才来找你的啦!听着,这件事很棘手。金医生忙得要命,倪主任说怕小瑞又要昏倒,所以找你啦!”
“是你怕小瑞昏倒耽误你下班吧。”
“不…不是的啦!怎么会呢!反正你们干到几点钟,我也得奉陪到几点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是我这个冷血动物能最快最有效地完成工作,所以找我。”
“是是是啦…哦…不是的啦!你快点去吧。老胡会派人到路口去接你。”
“为什么是老胡?”
“因为这个…”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四下查看有没有人偷听,然后压低声音说:“…肯定是谋杀。”
我暗骂一声,起身穿衣服。
重案组的胡大一警官,是个让人又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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