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鸿名在旁愣了半天,脸色越涨越红,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文寿,你怎么……”
文寿看他一脸的难以置信,自个儿这心里更加痒痒,情不自禁地偏过头去啄了他的脸颊一下儿:“我怎么?”
关鸿名受此袭击,愈发地呆住了,他拿手背茫然地一擦,垂下头去:“你如今怎么这么……”
他支吾半晌,文寿干活儿利索,洗干净裤子,擦了手去看他,嬉皮笑脸:“大哥,说呀?”
关鸿名狗急跳墙似的,拧着眉毛,仿佛很不适应说这粗话:“你怎么这么臭不要脸起来了?”说罢,他这厢是落荒而逃,转身就走。
文寿乐不可支,追过去,跟着大哥,边走边笑:“我是男人呀,大哥,”他随着关鸿名坐在了沙发上,“我这么喜欢大哥,当然是一见着你就忍受不了了!”
关鸿名摊开了报纸,将脸藏在了后头,实在是觉得文寿难缠,穿着袜子,抬起腿,轻轻地踹了文寿一脚:“胡说八道,刷你的牙!”
谁知文寿此时竟然伸手捏住了他的脚,在脚心儿一挠:“大哥,烦我啦?别烦我呀!”
关鸿名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挠,不由自主地轻声一笑,向外一踹:“不要闹了!”
这么一踹,不偏不倚,正好踹中了这位罪魁祸首的肚子。文寿立刻放了他的脚,捂着肚子大叫起来:“啊哟,大哥!”
关鸿名脑子顿时一绷,没想到真踹中他了,当即放下报纸,急急忙忙地凑了过去:“文寿,真疼了?哪里疼?怪我方才……”
文寿的手臂发颤,按住了关鸿名的肩膀,龇牙咧嘴道:“太疼了……”他嘴上还呻吟着,手却猛地抬了起来,按住关鸿名的脖子,将他的脑袋贴在嘴边儿,结结实实地亲了他的嘴唇一口,继而站起身,笑得奸计得逞:“大哥,上当了!”
说罢,他飞快地跑进了浴室,边跑边喊:“大哥,昨晚谢谢你,这是还你的!”
关鸿名在他身后,尚保持着那个姿势,面色通红,良久才气得叫喊起来:“混账!”
第十八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文寿这日在学校里头走着,抬头一望,碧空如洗,心情颇佳。校内的纽叶松,因为天气转暖,渐渐地有松鼠在其附近出没。再过不久,就是实实在在的春天了。
春天!文寿头一次觉得自己与四季同了步调,脚步轻快起来:他的春天也苏醒了。
然而中国人是惯会居安思危的,他走了许久,觉得这飘飘然的感觉有些不太真实,仿佛是自个儿忘记了什么事。究竟是什么事儿?
思索间,雷蒙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扑了上来:“文寿!”
文寿被他扑得一趔趄,还未来得及生气,又听他笑着问:“文寿,在家怎么样?”
在家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文寿想起大哥,心情愉悦,答道:“好极了,你呢?”
雷蒙悄悄地搂住他的脑袋,低声道:“我说,乔万那个、那个怎么样?”
文寿一听,心想这人满脑子就不想别的事儿了:“好用,好用极了,替我感谢他。”
雷蒙张大了嘴,很是吃惊:“这么说,你和关先生……你成功了?!”
文寿听他这话,心里别扭,又不想在他面前丢脸,只好哑巴吃黄连,面上依旧微笑道:“是,满意了吗?”
雷蒙一撞他的肩膀:“文,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文寿走在平坦草坪上,暖风拂面,飞鸟啁啾,怡然自得。美中不足,是雷蒙在一旁持续地聒噪讨嫌:“文寿,你和你哥哥,到时候是回中国去么?至少美国是不要呆——我看,还是去日本保险!”
文寿心里不太乐意去想这茬,语气慵懒:“三条太太,你考虑得十分周到。”
雷蒙皱起眉头:“我是为你打算!你以为这事情那么好处理的么?”
文寿伸出食指,贴住了雷蒙的唇瓣:“行了,雷蒙,你的好意我当然知道。”
雷蒙被他一按,脸一红,没了话说。他沉默地与文寿并肩而行,行至半路,终于忍不住偏过头,开始对小妞吹口哨了。
倒是文寿,听他不说,自个儿心里便开始打量了:雷蒙所言,不无道理。往后去哪里呢?文寿的心里,是颇想当个教书匠的。对于继承银行,他没有丝毫的兴致,银行在他手里,迟早是破产倒闭。
只是不知大哥对于经营家产有没有兴趣?这是个问题,得去好好问问他……文寿酝酿许久,潦草地绘画出了蓝图:大哥爱干什么便去干,自个儿在他附近,找个学校教书就成了。
他心里一回环,算是有了明确目标了:好好读书,不然以后反要靠大哥养活,太丢人了!
文寿与雷蒙分道扬镳后,甫一回到宿舍,信守诺言,摊开了书籍,便听有人敲门。
他开了门,却见是生面孔,怀揣着一叠的信,中文说得也不大利索:“寿先生、文寿先生在吗?这、这里有他的一封信件。”
文寿道过谢,拿起这封信件,见了这五颜六色的邮戳,心下当即有了判断。
果不其然,他拆开信件通读一番,发现这信是爸爸的口吻,字迹却明摆着是老顾管家的——顾管家算是文寿的启蒙师父,他的字文寿当然认得。
然而此信通篇所陈,皆是过问文寿生活琐事,无一字提及大哥。文寿心中疑惑,将信纸反过来一瞧,竟发现几行潦草字迹,用的顾管家的口吻,仿佛是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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