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鸿名愣在原地,身体发僵,微微地张了嘴,重申一道:“啊?”
文寿自觉鼻血停了,于是将关鸿名调转了方向,几乎下定心思是要埋下头去了。谁知关鸿名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光着半截儿屁股,深吸了口气,拔腿就逃了!
文寿在他身后,本来是要一睹大哥那位小兄弟的芳泽了,陡然眼前一空,更是不甘心地追上去道:“别跑呀!”
关鸿名慌里慌张地将卧室门给关上了,后背贴着门,还听见文寿匆匆的脚步声,语气是又好气又好笑:“大哥,你贵庚啊!?你跑什么?”
关鸿名在门里喘了半晌,才顺了气儿。他没好意思开口,直听得外头文寿嘀嘀咕咕地威胁他,要是不开门,自个儿就躺外边儿睡一晚,这才开了道门缝:“我自己就成了,你去睡吧。”
待到文寿不情不愿地走了,关鸿名后背一松,顺着门就滑了下来,这心里拧得厉害:他刚才舌头打结,竟然真想答应的。可他心思百转千回,半是为了兄长威严,半是实在害羞,到底是说不出来。况且他觉得这底下怎么都是不干净,他也不舍得让文寿真低了头去啊!
关鸿名倚在门上,此刻不得已将手伸进了裤子。这事儿他不爱做,平时冲个凉,洗个澡,也就万事大吉了,可今天,可今天是十分异常的。他知道文寿是因为什么,更知道自个儿是因为什么。犹是如此,他才更觉难以启齿。
窗户还开着,吹进来的风带着些芬芳的湿热气。
关鸿名被这气息感染,微微地有些气喘。他面对着窗户,经风一拂,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这风环绕着他,好似是文寿的胸膛贴了上来,将他环在门边,附在耳旁轻声诱惑着他:“大哥、大哥呀……”
关鸿名垂下了眉眼,喉头轻轻地一颤,发出了一声几不可察的细小呻吟,仿佛是在应答风的呼唤。
办完了事儿,关鸿名摸着黑,蹑手蹑脚地去将手给洗了。他重又站在镜子前吸了吸鼻子,文寿的味道还未散尽似的。他想着文寿方才在这儿流了一毛巾的鼻血,有些忍俊不禁,继而一抬脸,借着月光,正好看见了镜子里自个儿的笑。
同文寿一道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常常笑。
他人生中的前二十余年,从未有如今这般的畅快而发自内心的愉悦。
文寿曾问过他的问题,他何尝又不愿意是五年、十年呢?
过一日,再看一日。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能……,关鸿名关了水龙头,拍了拍脸,到底是高兴的。
文寿不是说么?日子还长,不急于一时。
然而兄弟二人未曾料到的是,远隔重洋,六平城的关府在这个春天里,已然是焦头烂额了。
——
关鸿名一走,关老爷消沉了几日,试图改过自新,不再去流连温柔乡。谁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况且关老爷无心,可挡不住女人们有意,他这自新还没几天,就又捧起了不知是什么铜雀银莺金鹩哥了,且这一次,他捧的劲头更足,气势更大,像是为了挣回一些被飞燕给叼走的面子。
可惜金山易空,关老爷年岁一长,野心渐失,对这银行生意疏于打理,得过且过,这么光出不进地吊着,末了一算,糟糕完蛋,竟是算出一笔不小的亏空来。
这景象,若是关鸿名在时,是百年难得一见。关老爷就算再怎么气宇轩昂地挥霍,面对着上门讨钱的储户,也不由得心慌噤声了:他要钱,他要很大一笔,他要堵上这个窟窿!
关老爷抻着老胳膊老腿,四处地周转,只是树倒猢狲散,兜转了三四个月,好容易才接来了肖家的橄榄枝,可这橄榄枝是带着刺儿的,肖太太仰着下巴,要扎进关老爷的脖子里去:要钱可以,把关鸿名给我留下。
关老爷一听这话,心中迷惑,要关鸿名做什么?
肖太太这时候有了底气,一把旧账从头算起:“我们淑华说了,非他不嫁!”她的尖鼻子朝着外头一点,仿佛指着整个六平城在骂:“就你们家的事儿,除了我们淑华,还有人肯要他么?我们吃了大亏了!”
关老爷听她当面提起旧事,念她是个妇女,不去和她计较,同时目瞪口呆地思忖:想不到关鸿名还能派上这等用处,真是出他意料了。
他当即拍板下来:关鸿名出外留洋,过些日子才能回来,让贵千金等一等吧!
两家一合计,算是大致地定了方针:肖如玉先行管下四明银行的枢纽,钱就由肖家来出了。
这条件显然是不大合适的,然而关老爷急火攻心,顾不得太多,解了燃眉之急,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在肖家再三催促之下,着手先斩后奏了:虽然面子上十分地挂不住,还是叫老顾发了电报去。
打接到第一封信后约一个半月,文寿便接到了来自六平城的此封电报信件。
这电报言简意赅,仿佛是关老爷着人发来,指名道姓地要关鸿名:切莫耽搁,见信速归!
文寿见了这信,反复地确认了地址,心中悚然,他直觉此事蹊跷,当真不敢耽搁,连夜找雷蒙借了他的车来,急急忙忙地就驶回家中。这回见了关鸿名,抱也没有心情抱了,将电报掼进了关鸿名的怀里,开门见山道:“大哥,电报,爸爸要你回去了!”
关鸿名大惊之余,一手抚了文寿的背,一手展开电报,读罢也变了脸色。这信仿佛是一道遥远的唤铃,将他从天堂召回人间了。
文寿喘顺了气儿:“大哥,只叫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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