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黄煜斐愉快地应着这并无逻辑的要求,“想吃什么?”
“披萨,全是肉的那种,要双份芝士卷边,”李枳又敢端端正正地回看他了,那样子确实是在由衷地雀跃,好像这些并非是平时能常常吃到的珍奇东西,“还有芋圆仙草,我要加芋头再加三个奶球。”
对于经常陪二十六岁的李枳吃垃圾食品的黄煜斐来说,陪十六岁的李枳一人干掉半张大号披萨并不是什么难事。
吃完之后,两人喝着从仙草店外带出来的冬瓜茶,走在去往琴行的大马路上。三月刚过却像是晚春了,马路两侧是高大葱茏的榆树,再往两侧,是窄小的门店和胡同口,细看有不少大爷大妈悠闲地坐在马扎上看狗喝茶。李枳忽然放慢了脚步,有种如临大敌的认真劲儿:“完了,我突然想起来,估计那谁也会去,不会遇上吧。”
“谁?”黄煜斐问,他心想,倘若是张硕那个狗东西……
却听李枳道:“就一同学,他也在乐团里,拉小提琴的,他老找我事儿。”说着,他又忽然眯眼一乐,“然后他也喜欢弹吉他嘛,有时候会在琴行练。找茬的话……因为是同校同级,每次校园音乐节都玩不过我,”他踮起脚来,凑在黄煜斐耳边道,“嫉妒,就是嫉妒!”
黄煜斐听得有点想笑:“那遇上又怎样,他自己会更不爽吧。”
“可是我想单独跟你待一块,万一他来骚扰,这会儿乐团老师差不多也该放他走了……”李枳的思维带着种青少年独有的跳脱,“万一他把你给抢走了怎么办!”
“抢我?”黄煜斐眨眨眼,表示理解不能,可他还是小心地遣词造句,准备顺着李枳的思路说,“反正这是你的梦,你安排一下,不要他抢不就好了。”
“但愿吧,我安排!”李枳不知哪来的气,兴许他觉得黄煜斐太淡定,又兴许是那位的确和他有血海深仇——他居然别着脸快步往前走,走得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黄煜斐赶紧去追,“好,好,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抢走的——”他真是啼笑皆非。
“也对,我能梦见你,那咱俩就是命中注定。”李枳这才回头看他,“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哥们老说我抢了他女朋友,可我明明是同性恋,根本没和哪个女孩儿有过什么啊?你说他是不是有病,还威胁我说,以后我交了对象指定给我抢走。”
事实证明,冤家路窄,李枳刚去前台交了租费,进了排练室,从柜子里拎出自己存在这里的吉他,就看见一熟人蹲在那儿调琴。“哎?李枳?”那人抬眼看他,丹凤眼细窄眉,额角清爽,明明是个糙了吧唧的大男孩儿,却生了副唱戏的大气骨相,青春痘下,藏着种十分打眼的英俊,“你还真来了!九点半还回去吗?”
李枳没理他,回头看了看黄煜斐,道:“我就在这屋练,你想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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