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体现在装修上?
对上莫一晨赞叹的目光,三少又笑一笑,得意道,“兴之所至,让人胡乱弄一下。”言罢,坐往雨檐下的摇椅,“你也坐。”指了指旁边另一张摇椅。
陆子衡分明公子哥,口吻却十足老太爷。
莫一晨遵从吩咐,坐上摇椅。身体重心往后倒,椅子慢慢地一前、一后,像老钟的钟摆一般,晃晃悠悠。
“这样往上看,天空被我抓着一上一下地晃动,真好。”
“三少,您这叫自欺欺人。”
“会打趣我,看来初桥不在,你也过得挺好的。”
莫一晨以脚点地,椅子摇摆缓了下来。“……严先生回去前让我别担心,我听他的话。而且,我希望他回来时,能看见一个开心的我。”
三少问,“你不问我为什么到这儿来?”
“严先生说过,你会帮忙。”
“我会帮忙,完全出于初桥的求助。”陆子衡的视线往莫一晨一侧转,“实际上,我并不看好你们的前景。”
他停下椅子,“我该说的,已经和初桥说过;他仍然坚持,我没有办法。希望你也同样做好了觉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推开他。”
莫一晨离开时,三少忽然问,“初桥回去前,给你看了些什么吗?”
“……他给了我一个u盘,说是他没写完的剧本。”
“你没看?”
莫一晨稍稍低头,“……我不敢看。”
他内心有一丝无端莫名的恐惧,好像看了,严初桥就不会回来了。
“看看吧,说不定除了剧本,还有什么别的。”
69(下).
莫一晨磨蹭到晚上,才犹犹豫豫将u盘接入电脑。
打开u盘,里面有两个文档,一个是“未命名”,另一个名为“晨晨亲启”。
莫一晨顿一顿,决定先看后面那个。
文件很大,点击过后,过了两秒屏幕上才有反应。
“晨晨,当你看到这段话时,我或许已回到本城。我不擅言辞,决定用自己立以为志向的文字来表达——我知道在我离开后,你会很不安。(为此我让子衡搬到你家附近,在我尚未归来的这段时间里,你要是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
写到这儿的时候,我忽然记起我们以前在车里见面的情形。还记得么?大雨天,有关一冬、有关天赐的那一回。你驳斥我的话说得掷地有声,气势惊人——有那么一瞬,我竟觉得自己在你面前矮了半截;你像一个穿着铠甲的战士,站在又明亮又冰冷的气场中,居高临下,无懈可击。你这个形象过于鲜明,我一度以为你是个无比自信的人,但其实,即便是在那个时候,你内心也是不安的吧——不安、自卑、敏感,又爱逞强,所以你穿起铠甲,武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完美无缺。
晨晨,我不是在挑你的毛病,我只想对你说,我知道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糊里糊涂。你的优点,你的缺点——我爱的,是你的全部,好的、不好的,我一并接受。
你也是一样,接受了我的全部。要知道一开始,我便在你面前暴露了自己致命的缺点。
或许这听起来不过陈词滥调,但我想说,请你一定要有信心,对自己,对我,对我们的将来。
当然,我并不怀疑你要与我在一起的决心,但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这次离开的时间又这么长,我必须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告诉你我的心意,好让你能乖乖地、安心地等我回来。
晨晨,等我。”
严初桥这段话之下,隔了几行,是一份计划书,里面详细列明了这次回去本城与严夫人交谈结果的各种可能性以及相应的各种应对计划——不是安慰性质的天马行空,而是实实在在能执行的计划。
前一段时间,严初桥与陆子衡商量好,暗中将属于自己而不属于严家的资产一点一点转移出,经由三少的手转到专门的独立账户中;计划书下面附上了很多资产文件的扫描件。严初桥知道家人对莫一晨的重要性,每一个计划都写清楚了如何安置他的家人。其中一个计划,他们会移民欧洲,计划书里甚至把教阳阳钢琴的名师都定了下来。
70(上).
屏幕上的内容太多,莫一晨不得不停下滑动鼠标的手,揉一揉眼睛。
但手指触碰到的眼角是湿的。
莫一晨低下头,哽咽。
内心的情感非要用这种外放的方式才能宣泄出来。
眼泪流着,心情却渐渐放松。
还记得童话故事里的那只小刺猬么?一直到它老了要离开了,它也找不到愿意包容接纳它的朋友。莫一晨总认为,自己与它有相似之处,或者连命运也差不多。
但严初桥却告诉他,并不是。
严初桥包容他的过去,也接纳他性格中阴暗懦弱的一面。
自己那么爱逞强,但对方早已看穿自己的伪装。严初桥话里的每一个字,组合起来幻化为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自己内心深处那只小刺猬,不畏受伤,将它捧在手心里。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动容呢?
莫一晨清楚自己其实也是有偏见的——他在这一行中了解太多负面的东西,于是在看待富家子弟时总难免苛刻,认为他们只懂风花雪月,难知世事艰辛。
但严初桥却告诉他,并不是。
这次回去本城与严夫人交谈,严先生抱着很乐观的想法么?不。否则他不会特地选择自己父亲不在的时候与母亲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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