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二字在他嘴里转了两圈,最终没说出口。
“春灵大祭的时节虽然应该是有许多活动和节目,但这街上的守卫情况总让人觉得有些……”胧祯找着恰当的说辞,抬头却看到坐在一边手持筷子一动不动的和卓勒铭方。于是他打断了话头:“怎么了?这表情是想问什么吗?”
意外的,他的话却让蛮人汉子露出了有些窘迫的表情。他放下筷子说话的姿势显得郑重又别扭:“其实,少爷……关于那个什么‘春灵大祭’……”
“啊……”胧祯明白了,他忍住想笑的感觉,让自己显得认真一些。“黄风洲的地界应该很少有部族会庆祝春灵祭吧……毕竟那是一个在以耕种为主的地方才被重视的祭典——比如天朝。”
勉强也算是天朝人,商无影晃着手里的杯子接下去解释:“春灵祭一般在花辉降(3月)下旬到地灵还(4月)之间举行,以对五灵的祭祀来庆祝春季到来、万物复苏,感谢大圣木赐予天下生机……还有就是开耕。这在我们那儿也是个挺大的节日,在京城会被视作最重要的祭典也无可厚非吧——毕竟天朝王室的祗天氏可是自诩‘大圣木之民’哪。”
作为双平寨商家的“长子”,商无影对这些事情知道得很是详细,说起来便滔滔不绝。
酒楼的伙计敲门进来上菜他也没有在意,只在对方频频看向自己的时候才停下说话,等他走出去了才继续开口。
“我有说错什么吗?”
“不……”胧祯忍着笑:“一点都没有。”
“那他怎么盯着我看……堂堂京城的酒楼伙计也是些失礼的家伙啊。”
“我想他应该是被‘酒杯飞在半空中’的景象吓到了。”迟钦戏谑地笑着揭露缘由。
“啊……”商无影慢了一拍才明白过来,拿着酒杯的手僵住,脸却红了起来。
“应该说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京城酒楼伙计,就算看到这种景象也不会大惊小怪啊。”胧祯终于笑了出来。
他的怀中收着一盏小小的灯,白灵木的灯体不过鹅卵大,镂刻花纹的扁圆形态也适于随身携带。内部的灯胆以精妙的机巧之术悬于灯内,大圣木树皮制成的灯胆无论灯体如何旋转摇晃都能维持与地面垂直,护着中心那不断燃烧的灯芯,不会熄灭也不至于烫人。
商家传承下来的特制灯芯早已烧完,如今一片指节大小的火灵初羽代替灯芯安置在那里,将商无影的生命延续到无法预测的未来。
即使如此,修行不过十数年的商无影一时半会还是没法发挥出火灵初羽原本的力量。而在失去了天人躯壳的现在,就连他的人形也只有胧祯和身边几个并非天人的家伙才能看到。
——虽然在有了附身单之霖的经历后,商无影经常忘记这一点。
好在胧祯并不是那种会抓着别人失误不放的人。
“总之,春灵大祭在京城的规模可不是别的地方能比的。虽然应该是有许多地方可看,但还要注意那些可能会抓着一些小事就来找麻烦的守卫。”胧祯顿了顿:“毕竟不管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路上麻烦从未中断过。”
虽然“麻烦”带来的也不一定是坏事。
最后半句没说出口,胧祯吃着莫劫夹到他碟子里的菜色,不动声色地环视桌边的人们。
他还记得离开绯辛的时候,自己只身上路的忐忑——那时就连莫劫都无法完整的化出形体。
酒楼的菜色还不错,一行五人在桌边边吃边聊倒也是这一路旅行中难得的惬意。连胧祯都决定放开心中那些纠结不去的东西,好好享受这桌酒菜。
直到喧哗从面街的窗户传进来。
莫劫是第一个发现的,他警觉地在椅子上坐直身子,放下筷子就要站起来。然而胧祯伸手安抚了他的紧张。
“没什么。”他笑笑,笑容却与平日里不太一样:“我大概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没事的。”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理了理衣衫走到窗口。
面街的窗户被完全推开,逐渐转为黄昏色的天空给下界染出一片温暖的色调。而在这片色调之下,街上的人们却是在十数兵士的指挥下让到了街道两侧,大半好奇地驻足观望。
宽敞的街道瞬间显得空旷,一乘八人所抬的古怪轿子在众多兵士和侍女的簇拥下,正沿着街道自东向西缓缓移动。
“这轿子好奇怪。”商无影也凑过来张望:“没有顶?”
他说的没错,那轿子只在四周留下不足一尺高的木栏,精雕细琢的栏杆上缀着鲜花与轻飘飘的纱幔。木栏中间是柔软坐垫,其上坐着一个衣饰华贵的孩童,端端正正一动不动,简直像个华美精致的娃娃。
胧祯的眉皱了起来,双手紧紧抓着木窗框,直到感觉迟钦从背后搂住了他。
“那孩子是什么人?这架势倒是挺像我听说过的一些节庆游街的花样。”迟钦顿了顿:“只是好像没听说的那种游街热闹。”
“这可不是游街。”胧祯很高兴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这孩子是春灵大祭的祭子,在祭典的日子里每天都要前往祭祀之地进行祈福的仪式。这祭轿没有顶,是象征祭子承接着来自大圣木和天界五灵的恩惠。”
“哦~~听起来是个很重要的角色啊。”
“当然。”胧祯的声音梗了一下:“按照天朝王家的规定,历年祭子都是由祗天氏最年幼的孩子担任……虽然有时候也不一定。”
他最后半句话说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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