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迟疑了一下,突然笑了:“她问我——你是否愿意和凯乌斯共度一生,不论生病或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陪伴他,直至死亡?然后我回答,我愿意。”
☆、完结
我想了很多,独独没想到,竟然会这样的“要求”。不过,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也不难理解她为什么会爽快地交代出一切了。
“我骗了你,利用了你。”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想杀了你抢你的钱,还打算把你抛尸荒野。”
“你当时……很生气。”
“我气的不是你装死,我气的是,明明有我陪,你却还想死。”
“我……”
“那时候,我真的很想掐着你的脖子问你,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留恋的东西吗?连我……你也可以放弃吗?”
这个问题让我茫然了。那个时候,装死一个人呆在古堡里的时候,我明明是很难受的。说起来,为什么想要求死呢?那个时候,纳塔瑟斯的话只是个引子。更关键的问题是在那之前我所面临的问题。
人终有一死。所有的人生,无论复杂或简单、幸福或不幸,最后都会迈向同样的终点。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会珍惜生命中前行的每一天,才会随心所欲地爱与被爱。但有一天,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曾经拥有的、曾经守护的东西都化为一抔虚土,而这种痛苦,将会随着生存的每一天不断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我所畏惧的,不敢面对的,这是这样无休止的别离。
我不怕怨憎会,我怕的是……爱别离。
“可能连你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你在逃避些什么。但在我了解过后,我大概……有些懂了。你不是不留恋,你只是害怕自己舍不得放手,却要看着所有人被命运夺走而已。”他揉了揉我的脸,继续说道:“我想,正是因为这样,那位魔女才会想出这种窃取信仰之力的办法吧。虽然现在只成功了一半,但也能相当程度地延长我的寿命了。她说,也许其他人都没有办法陪你,但只要有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个,能够和你共同度过一段很长的时间,你对未来,也不会如此恐惧了吧。无论如何,我会努力活下去。所以,不要再想着怎么求死了,我会陪着你。”
“要不然,你还是……打我一顿?。”我说。
“你是被打上瘾了?”
“不是。”我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突然有人对我这么好感觉很不习惯,再说怎么想都是我比较混蛋,我觉得,像我这种渣行为,不受到一点惩罚也说不过去。”
尤金笑了:“就算你想受到惩罚,也不用揍的。而且徒弟痛殴师父,道义上也……”
“到这个时候你还在乎勇者的名誉吗?”
“不是……”他附到我耳边说了几句话。
我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只能捂着发烫的脸颊瞪着他:“此等……此等污秽之事,是……是谁教你的!”
他耸了耸肩:“大概勇者这种职业,就是天生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吧。”
“无师自通个鬼!我的书房里可没有青春期性教育读本!只有疾病防治手册!”
“原来你也会脸红……果然很懂,不愧是深柜基佬。”他伸手在我脸上掐了一把,怪疼的。这个习惯很不好,虽然可能是从我那里学来的。
接着,他叹了口气,说:“起来吧。”
“天还没亮。”
“我们去找法师拿解药。你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太糟心了,等恢复之后再慢慢教训你。”他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动作十分麻利。“对了,你赶紧想一想,都要请谁吃饭。”
我迷迷糊糊地穿上袜子,觉得还是有点懵,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是……心情似乎很好。嗯,突然就出柜了,和徒弟在一起了,突然间就不想死了,这些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嘛蛤蛤蛤!
☆、番外1
“真没想到,三位王会因为这种方式聚集起来。也算是,某种缘分吧。” 南国的帝王笑了笑。
“这样说你们或许不爱听,但很抱歉,拜兄长们的斗争所赐,我并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东国的女王自嘲地笑了笑,“从利益的角度而言,凯乌斯活着比较好。窃取了神之力的勇者应该被施以枷锁,而我们也能以这个共同点维系某种程度的合作,暂时团结人类以筹备未来可能的异族入侵。换言之,我们与他们相互制约以达成利益最优决策。”
“还真是……直白。”被政敌称为魔女的西国君主摆弄着手上的镊子,叹了口气:“那么,如何破解这个局?如果勇者真的黑化,事情可就麻烦了。”“老师……他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死不了只是一方面,战争……战争是更关键的因素。没有办法从阴影中走出来的话,他恐怕不会放弃作死。”
“我和你不一样,魔女。论学识我远不如你,但我比你更了解人心。种子已经埋下,是否发芽还需要一点检测,以及……诸位的配合。”
当会议结束后,隐没在黑暗中的侍卫显现出身形,向独自静坐的女王俯身行礼。
“真是让人意外,您也会有考虑利益之外事情的时候。”
“你早就察觉到了?”
侍卫勾起嘴角:“因为其他兄弟姐妹忙于斗争,最后便宜了因为太弱小而被忽视的您,这种谎话,也只能骗骗凯乌斯那种人了。你时常翻阅的那些书,是从他那里拿回来的吧。”
“那些史书里所记载的国度我虽然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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