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恩跳起来一拳击向赵霁,赵霁以擒拿术格挡,锁住他的双臂。
王继恩眼含煞气,恶狠狠瞪着他,暴露出不为人知的凶狠面目。
“你为了商荣翻脸无情,过去的情分全不顾了,我真后悔过去对你太好,就不该认识你这种冷血鬼!”
赵霁回想前事也很痛心,他曾经真真切切喜欢过这个人,把他当做家人看待,投入了最大限度的信赖与感激,假如王继恩骨子里真是阴险狠毒的小人,他真不知该已何种心情来面对。
“王继恩,你对我们是真心还是假意现在只有你自己明白,等见到李狱判,接受了他的引导术你还能保持原状,我会照那天的承诺,自断一臂向你谢罪。”
他的坚定在王继恩心间燎出一串火泡,疼痛映射到脸上已转化成冷笑。
“好,这是你说的,那咱们就走着瞧。”
赵霁一松手王继恩便猛地推开他,转向陈抟道:“师父,既然赵霁坚持,我们就陪他走一趟吧。若结果真如他所说,徒儿也愿以死谢罪。”
他俩的决定推动下,事态按部就班发展,可当师徒三人来到大理寺,意外的转折出现了,那李狱判称病告假未到衙门办公。赵霁领他们到李家求见,主人却闭门谢客,门房说:“我家老爷昨日突然心疼病发作,大夫交代要静养,老爷此刻卧床不起,交代我们任何人都不见。”
赵霁忙问何时能再来造访,门房摇头不知,经他再三恳求才答应进去帮他通报,过了一会儿出来回话说:“我家老爷说他这次病情凶险,就算养好了心力也大不如前,那引导术极耗心神,他日后恐怕再也不能施展了,赵官人托付的事也无法完成,实在抱歉得很那。”
事到临头陡生变,赵霁不信会有这么多双重巧合,可李狱判拒绝见面,他一时间也无可奈何,大门关闭后不禁扭头瞪视王继恩,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王继恩冷声嗔斥:“你看我干什么?又怀疑是我搞得鬼?那你大可闯进门去把那位狱判抓出来,问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抟这些天看够了窝里斗,心力交瘁道:“你们都别说了,先回通儿家去,我有事宣布。”
再次来到韩通家,韩通已回来了,慕容延钊也闻讯赶到,陈抟说他来得正好,将几名弟子召集到一处,对王继恩说:“继恩,东马棚的事暂且压下,但你协助符皇后逼杀商荣一事不能不追究。本门严禁残害同门,你拜师时也为此发过毒誓,做出此等事按说该受门规处置,念你也是身不由己,便恕你死罪,从此你我不再是师徒,你也不再是我玄真派的人,好生奔你的前程去吧。”
陈抟语气沉稳,看得出这念头早已酝酿成熟,专等今日审讯后公布。
韩通还无法站立,听了这话离座跪倒,向陈抟抗议:“师父,您都知道王师弟是被迫的,就不能特殊对待吗?”
陈抟也舍不得驱逐王继恩,可他此次的做法太伤道义,郭荣对他的评价也是“自私心硬”,要想端正门下风纪,必须加以严惩,否则禁令就成了摆设,再难起到约束效力。
他不愿露出犹疑,厉声断喝:“这是为师再三斟酌以后才做出的决定,你们勿再多言。”
又对王继恩说:“师徒一场,临别前我再送你一句话,‘土扶可成墙,积德为厚也’,望你日后修心正行,好自为之。”
寒风刮过王继恩的心门,凄恻地哀号着,他望着衷心敬仰的师尊,含泪微笑。
“师父,弟子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当年陛下杀了商师叔全家,也算违反本门禁令,可您作为掌门人却偏向行凶者,反将受害人囚禁十数年,这算不算包庇偏袒?”
他一语中的,夺取陈抟的镇定,慕容延钊本想为他求情,听了这话也来气,连忙粗声呵斥:“王师弟,你怎么责怪起师父来了,太不像话!”
韩通立刻声援:“大师兄,王师弟说得没错,师父也曾协助郭师叔残害同门,他有什么资格责罚王师弟?这鸟规矩就是看人下菜,谁有权势就偏向谁!”
慕容延钊大怒:“韩通你也要翻天么?师父现在秉公执法,王师弟陷害商师弟就该受罚,不存在偏向一说!”
韩通啐道:“你懂个球,知道商荣的亲爹是谁?就是诸天教的蓝奉蝶!蓝奉蝶一句话就能让师父挖出自己的眼珠子,怎会不偏护他的儿子?”
慕容延钊是在场最后一位知情者,堂口乍舌地愣住,看看陈抟发颤的面肌,再不敢多言。
王继恩接着讽刺:“师父,您或许要说陛下当年是被逼无奈,徒儿又何曾不是?您能理解协助前者,却不肯宽容我,想来正如韩师兄所说,在您心目中商荣的分量比徒儿重多了,他做反贼、弑君、辱师,都能被原谅,您对他多有人情味呀,到了徒儿这里就只剩冷冰冰的教条,徒儿是样样不如商师兄,不配和他比较,既然您已决定将徒儿逐出师门,徒儿也无话可说。徒儿这条命是您救下来的,又蒙您辛苦照看栽培,大恩大德徒儿无以为报,只好在这里给您磕几个头,望师父多多保重。”
他上前两步跪下,俯身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陈抟过去对他的疼爱毋庸置疑,他也真心拿他当父亲看待,哪怕仇恨遮天蔽日,人人皆可弃可杀,唯独陈抟是例外。分别在即,不由得哀思如潮,泪如涌泉。
陈抟也难忍受这断肠时分,在他磕第一个头时便疾步而去,慕容延钊以宽慰师父为先,跟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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