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延钊笑道:“这有什么可想的,等他交代完,多给些银子便打发了。”
商荣脸一沉:“师父常常教我们言必行,行必果,背信违约有负他老人家的教诲。”
“那师弟有何高见?”
“听说观里要雇一个清洁打扫的人,等这件事办完我们领他回山,让他干这差事。”
“要是他好吃懒做,不肯干呢?”
“我们守信用就够了,识不识好歹是他自己的事。”
这主意有理有节,慕容延钊欣然赞同,便向那乞丐允诺:“只要你所言非虚,我定会为你谋一份生计。”
乞丐得了保障方才松口,说:“十天前,小生在铁桥河的桥头边过夜,半夜里看到一只大猴子在对岸走动,那猴子有一人多高,走到河边也不过桥,一个飞窜越过河面,跑到一棵大柳树下。
小的听说城里有大马猴抢劫少女,以为就是这一只,吓得浑身打颤,缩在枯草丛里不敢动弹,见那猴子在柳树下扭腰甩头,蹭了几蹭,竟将猴皮慢慢褪下,小生仔细一看,原来皮下是个黑衣黑裤的汉子,高约七尺,蜂腰猿臂,外行人都能看出是个练家子。那汉子将猴皮猴帽藏到柳树下,从树根处掏出一只斗笠戴好,往树丛里刺溜一钻便不见了。”
三人大惊若惧,当即支开乞丐,头碰头,臂挽臂地围拢秘议。
慕容延钊说:“这人若没撒谎,那他遇到定是cǎi_huā贼无疑了,可是穿黑衣戴斗笠,又让我想起一个人。”
商荣问:“你怀疑是刚才围观我们卖艺的那个人?”
赵霁抢话道:“肯定是他,先前那cǎi_huā贼就跟踪大师兄去过林荫村,昨晚我们出逃时又遇追杀,除了这厮,谁会暗中监视我们?”
商荣说:“我们在这里纸上谈兵没有用,先去河边铁桥看看再说。”
他们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令乞丐带路,一起朝城外急行,乞丐步履迟缓,走不出几步便呼呼直喘,央求着要歇脚。
慕容延钊心想他痨病鬼似的怎做的苦工?商荣一番好心恐怕都是驴肝肺,事后还是只能用真金白银喂饱这只流浪狗。不肯为他浪费时间,花钱买了辆独轮小车,和两个少年轮流推着乞丐奔向铁桥。
乞丐领他们在桥畔转悠,自称记不清路径,东指西画好一阵,当赵霁忍不住骂他撒谎时,他突然用力拍了拍闷葫芦般的脑袋,将行人导向西面的树林。
“就是这棵柳树,这回错不了了!”
他确切不移地围着一株吊桶粗的柳树打转,商荣等人上下检查,树根下的草丛中还真有一个灶口大小的地洞,赵霁伸手进去摸索,触到一团毛乎乎的东西,惊叫一声狼狈后退。
商荣没耐心问他,亲自上去揪出藏在洞里的事物,赫然是一件猴皮缝纫的紧身衣。
“那cǎi_huā贼真在这里!”
三人围住猴皮喜笑颜开,乞丐罕异道:“听说这恶贼武艺高强,又杀人不眨眼,捕快提起他都发憷,怎么你们父女一点不怕呢?”
商荣心想反正日后要带他回玄真观,此刻露一点实情也无妨,笑着说:“不瞒你说,我们其实是武林人士,听说这cǎi_huā贼的恶行,专程赶来收服他,如今找到他的老巢,正好省事。”
他用原音讲话,乞丐也似浑然无觉,手舞足蹈地欢喜:“小生早看出诸位非同凡俗,原来是江湖侠士,小生果然没跟错人!”
赵霁一路都在嫌弃他,凑近商荣说话,跟苍蝇一样恶心,横插一脚挡住商荣,吩咐道:“我们要在这里等那cǎi_huā贼,你先回城去,免得到时拖累我们。”
乞丐可能怕他们反悔撇下自己,死活赖着不走,还说:“小生躲在一旁观看,绝不出声,就算被那贼人发现,打伤打死都不干三位的事。”
商荣并不如何反感他,去留问题上随他自主,略略告诫:“这是亡命厮杀,可不比看戏瞧热闹,你最好躲远点,否则出了差池,我们还得分神来救你。”
乞丐的脑袋宛如竹节虫点个不停,不绝口称颂:“小姐您兰质薰心,淑质英才,再长十双眼睛也找不到您这么好的人品和心肠,小生以后每天都为您念佛诵经,保佑您日后斯配佳婿,多福多寿,金玉满堂。”
赵霁本来无名火窜烧,心想商荣平日里对他又凶又恶,对着一个叫花子倒和和气气,这不是存心挤兑人吗?,正欲找茬,就听乞丐说出“斯配佳婿”四个字,一口气没岔过来,笑得前仰后合。
商荣随手掐他一把,询问乞丐名姓。
乞丐说:“小生姓廖,名进,敢问小姐芳名?”
赵霁忍笑呵斥:“亏你还是读书人,怎的随便打听妇人家的名姓?”
廖进忙说不敢,商荣气呼呼推了赵霁一把,赵霁装腔作势教训:“怎么,你想告诉他你叫什么吗?还守不守妇道了?”
“我看你就是欠揍!”
赵霁用鼻子接住这自己讨来的拳头,白脸都被染成花脸,慕容延钊见他下手太狠,急忙劝阻,商荣却问心无愧道:“棍棒底下出孝子,黄荆条子教做人,这小子就是挨打太少,成天只会讨人嫌。”
像这样的家常便饭,他们每隔数日便要来上一顿,赵霁鼻血横流也不惊慌,拿袖子一抹就要上去还手,他和商荣的师徒关系本是陈抟强加的,内心从未对其产生过尊师重道的观念,好比一根竹竿,受到严重压迫必然反弹。
他的反抗不过多给商荣一些教训他的机会,乐果儿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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