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我对站在一旁的那个年轻人说,「今天早上我捡到的烛台在哪儿?」
他回到客厅,从壁炉上把那个小小的锡烛台递给我。
「米勒先生,」我对阴沉着脸的村长大人说,「今天早上您带着我过来的时候,我为奥立佛和华尔特的死感到难过。在您和诸位先生离开以后,我仔细地查看了尸体和现场,然后我在奥立佛的左手上发现了蜡油,又在现场捡到了这个。肖恩告诉我,奥立佛是个左撇子,对吗?」
他点点头。
「奥立佛是左眼中箭,而当时他左手拿着蜡烛,而且他的尸体很僵硬,这说明死亡是发生在晚上,我有理由相信,他是在拿着烛台到这里来查看的时候被射中身亡的。幽灵要杀人的话,还需要照明吗?不,只有人才会借助火光确定目标。各位都可以想一想,当你们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的时候,是不是会下意识地把蜡烛或者马灯往上举,甚至刚好是和头部平行的高度。」
人群里有人做了做动作,米勒先生绷着脸没说话。
「奥立佛是在夜里就被杀了,不过华尔特是在凌晨以后才死亡的。我首先是从两具尸体的僵硬程度不同感觉到了蹊跷,后来埃奇沃思太太说,她和华尔特看护生病的孩子直到凌晨,这个时候华尔特才来到了伯特家,埃奇沃思太太回忆说,那个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所以应该是六点多到七点。奥立佛已经死了,而杀他的凶手却没有离去,一直等在这里。」我顿了一下,「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送牛奶的小姑娘安妮,然后是她的哥哥约瑟和其它的人。我问过他们,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安妮是个老实的孩子,大概你们觉得她不聪明,可我认为她说话很有条理。她向我描述了刚看到尸体的情况,她说,奥利佛眼睛插着箭,躺在地上,而另外一个人趴着。」我又转向看守这里的青年,「肖恩,这和你看见的不一样吧?」
他十分困惑地点点头:「我看到华尔特的时候他是仰面躺着的。」
「约瑟也这样说。那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安妮既然能看到奥利佛的眼睛里插着箭,就没理由把华尔特的姿势看错。这只能说明从安妮跑回去向哥哥报信,到约瑟赶到的这段时间里,有一具尸体的姿势变了。」
「难道有人翻动过尸体?」米勒先生忍不住问,「等一等,神甫,这怎么可能?」他转头在人群里找了一会儿,从一个角落里拖出一个孩子。「太好了,安妮!你在这儿!」他蹲下来,尽量和蔼地问,「你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的的确确地看到华尔特趴着吗?」
那个瘦弱的孩子似乎被他吓着了,他又追问了一次,可安妮仍然非常肯定点点头。于是他松开手,任由那小姑娘重新躲进人群,站在了哥哥的背后。
我向她送出一个微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折迭的手帕:「米勒先生,我又仔细地检查华尔特的尸体,擦拭过他的胡子和口腔,上面并没有沾上尘土。如果他是趴着的,又怎么会没弄脏胡子和嘴呢?哦,对了,我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条勒痕,肖恩你也看到了,对吧?」
「是的,神甫。」
「难道他其实是被勒死的?」米勒先生问道。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继续说:「还有:华尔的外套除了沾上些灰土之外,别的地方很干净,他的指甲也很整齐,这说明埃奇沃思太太是一个非常贤慧的妻子,但是当我解开他的外套的时候,发现他的衬衫却非常非常脏,就好像在满是灰尘的角落打过滚儿。同样的,他的裤子也很脏,这不是非常奇怪吗?一个连手指甲都会为丈夫打理干净的妻子,竟然容忍他穿着这么肮脏的衬衫和长裤,却只给他干净的外套?于是我来到院子里,找到了这个地方……」
我用手指着那堆柴和杂物的角落,米勒先生和和几个村民都走过去探头探脑地打量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让我知道——就是白痴也能看得出华尔特的衬衫和裤子是在什么地方弄脏的。
我转过头来对周围的村民说:「我问过埃奇沃思太太,她说奥立佛?伯特先生确实来请华尔特到他家去,他们作为朋友常常在一起喝酒,这本来没什么,可是昨天华尔特的小儿子生病了,于是在妻子的严厉要求下,华尔特没有按时去朋友家,他是直到凌晨才过来的。当他来了以后,发现奥利佛已经死了,这个时候等在此处的凶手袭击了他,勒住他,所以他的脖子上留下了痕迹,可是那不是致命伤,我估计只会让他休克。因为这个时候安妮来送牛奶,她在敲窗户,并且一直在敲。安妮说她每个月都靠着这个时候赚点零花钱,而且如果没有拿到两个便士她哥哥会生气,因此她是不会离开的。所以凶手只能停下手中的工作,并且剥下华尔特的外套,把他丢在这个柴堆和杂物背后,然后伪装成华尔特的样子趴下来。当安妮等不下去并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躺着的尸体和一个趴着的尸体。」
「我的天哪……」米勒先生刷白了一张脸,「这么说安妮看到的『华尔特』是凶手?」
我点点头:「然后安妮跑去叫约瑟,在这个时间里,凶手爬起来,把外套重新给华尔特穿上。为了省时间,而且休克的受害者不能反抗,他第二次行凶的方法是直接打碎了华尔特的头骨,他知道安妮很快就会带人回来,所以急匆匆地把尸体放在了原来的位置,就逃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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