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在马宇鹤死时,他应该已经明白到这一点,但是他不愿离开,这么多年来都孤身待在这里,若是要分析原因的话,便只有希望能守护好他们俩人的回忆之地,或是害怕自己在离开这里之后,永远也找不回陈季,这两个原因吧……
涟舒看着长衫,在原地蹲跪了好久,仍然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便叹口气道:“如果他真的爱你,必定会在奈何桥边等着你,下辈子未准能完成此生没有完成的心愿。与其空守着这间已经没有他的屋子,不如去地府寻他,真的找不到时,喝下一碗孟婆汤,又谁还能记得前尘过往呢?何必执着于此,一直痛苦下去……”
又过了许久,等到我们都没耐心等下去,以为他便要就此与这块墓碑长相伴下去的时候,长衫之中,终于渐渐有黑色的雾气渗出了。
“你这是愿意让我们为你超度了?”涟舒问。
“是……”黑雾中发出模糊的声音。
“若是在奈何桥边,最终没有找到你的陈季,你是否怪我?”
黑雾没有直接回答,却控制着衣服袖子在我们面前摇摆了两下。
“既然如此,那我便动手了。”
涟舒言罢便在地上席地盘腿而坐,身边渐有清烟飘起,嘴唇一直在动,却没有声音发出,但是竟然能清晰地看见一个个文字,从他一张一合的口中飞出,飘向长衫的方向,慢慢把它包围起来。
目前我还不明白涟舒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不过相信自己将来定能赶上他的步伐。
既然现在什么都干不了,我干脆在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欣赏起涟舒认真的样子来。
他平时面对我的时候,总是带些微微的笑容,很少有不笑的时候,能够露出如此认真的表情,实在是少之又少,除非有何紧急的情况,才能难得一见。
这样看起来,涟舒长得还真是相当耐看啊,我如此感叹道。
涟舒的眉毛不粗,斜斜的向两鬓靠去,与我稍稍向下弯的眉毛不同,涟舒的是直的,上方各有一个小小的尖角,整个人感觉很有英气。
相比之下,眼睛则是大大圆圆的,这让涟舒在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特别亲切,可若是一旦严肃起来,却会显得很神气,闪烁出精明的光芒,显得特别俊朗!
两片红唇圆润之中又不失光泽,半透明的文字这时从他的口中一个一个接连跳出,甚至让我有一种极受诱惑的感觉。(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那些蹦出来的文字都是灵力?若是我也把灵力如法炮制,是不是也能弄出一个个字来?就算这些文字没有超度亡魂的作用,至少也能作为目前闲暇之时的练习吧。
如此想着,我便开始尝试起来,把灵力全部聚集到胸腹之间,想像着文字一个一个从口中蹦出的情景。
很快,一种奇特的感觉便从咽喉深处产生,堵在嗓子眼上,无论我如何努力,它都出不来……
我有些着急,便下意识地轻咳了一声。
随着我这一声咳,令人窘迫的事情发生了,一个浅蓝色的“咳”字,迅速从口中窜出,离开我的控制之后立即幻化成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足有半人高的石头质感的“咳”字,“轰”地一声重重砸落到了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汗颜……
如此戏剧性的效果,可不是我的初衷啊……偷偷看涟舒那边,他还在专心做法,没有留意到我这边的情况。
大窘之下,我最终决定放弃尝试,还是改天让涟舒亲自教我吧。
过了约摸半柱香时间,黑雾被文字完全从长衫中切出,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隐没在半空之中,我听到空中飘散着的一句话:谢谢……
“希望他能找到深爱的陈季。”涟舒完成收术的动作之后,站起望向远方,像是看着那里,便能看到那两人恩爱的身影一般。
我上前勾住他的肩道:“嗯,但愿如此。”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虽无法得知最后的结果,但是我们真诚地祝福小屋中的两个主人,能在来生获得幸福。
第三个故事长衫(完)
外传一:小茶的决心
跟着少爷已经整整五年了,我至今还是不能忘记初次见到少爷时的场景。
当时我只有九岁,又瘦又小,爹爹是一个赌鬼,每天逼着我穿上拣来的破女童衣服,将整张脸洗得白净净,进城里去乞讨(爹爹说那样容易讨到钱,我就这张脸能和我那贱货娘亲比比,但是贱货是什么意思,我却不知道……),若是当天没有将爹爹明天的赌本讨回来便不许睡觉,有时候还要遭到爹爹的毒打。
初遇少爷的日子,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那天天气很冷,我穿着破破烂烂的女装,赤着双脚往城内走去乞讨,当时肚子很饿,全身都冻得没有了知觉,只是一步一步朝目的地走过去。突然之间我只觉得头晕,然后眼前一黑,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爹爹通常去的那家赌场边,他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把我的身子踩在脚下,正在用树枝抽打我,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身子已经冻得没有什么知觉了,树枝打在身子上一点都不疼,只有一些麻麻的。
若是在平常,我早就哭着求爹爹不要打了,不过现在既然不疼,就让他打去吧,反正求了也是再站起来去乞讨,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一个孩子!”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孩子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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