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虚无,有一个声音仿佛发自灵魂,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祭离……”
他开始陷入深深的惊恐。
为什么他的身体里就好像有了另外一个人,产生了另外一种情感。
那样深入骨髓的执着,他太明白了,一如他对珩弟。
最可怕的是,他无法排斥那种感情,他无法抑制的想到祭离,想念出他的名字,去找他。
够了!真的是够了!
他有时也会想,若是宫凌祁就是他,他们都是为了找祭离,那他就已经该找到了才是。
这样执着浓烈的感情,他怎么会弄错?
他的珩弟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从第一眼见到,就再也不能忘,再也不能放。
一定不会错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宫玄禹难受的抱着头。
可是为什么这该死的折磨就是不肯停止!他明明已经找到了!
他明明已经找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生命还是在不断的流逝……
他苦苦支撑着,无数次想要开口说出来,又无数次咽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越来越失望的眼神,越来越暗淡的神情。
同床异梦,相顾无言。
他第一次明白何为因爱生忧怖,太爱了,所以太怕了。
怕失去,怕离别。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恍然间却发现自己已经渡过了生命之河的大半。
他的异常已经到了遮掩都无法遮掩的程度。
再一次,林珩用一种安静的,悲戚的眼神看着他。
“你还不肯说吗?”他声音如水,透着疲惫。
宫玄禹红着眼睛看着他,嘴唇张了又张,还是说不出口,亦不知该从何说起。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从来没怀疑过你,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宫玄禹垂下了眼睛。
他怎么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该怎么说?说自己脑海里有两股意识,一个爱祭离,一个爱林珩?还是说他就要死了,身体由内而外的腐朽,在崩坏,他感觉的到,却无可奈何。
任你富有四海,又岂能敌得过命数?
林珩叹息,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说话,默然的转身离去。
这一走,却没有再回来。无人知道他何时离开,又去了哪里。
宫玄禹彻底发了疯,他时而阴沉,时而暴虐,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在找他。
“滚开!你滚开!我不要什么祭离,我不会去找他!我只要我的珩弟!”
“滚开!滚出去!”
他近乎癫狂的挥舞着手臂,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发出痛苦压抑的低吼。
可那声音却不因他的痛苦而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它就那样机械的重复着,将他带入苍茫虚无的时空。
宫九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兄长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禁不住泪流满面。
灰妄转过头去不忍再看。林小珩,你到底去了哪里?……难道你就真的忍心从此抛下他不管吗?
……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因着赶路的速度太快,聚起的气旋甚至要化作肉眼可见的漩涡。
林珩一步都没有停,他没有吃,也没有喝,也从不休息,千里奔袭,终于到了白云城。
他没有别的线索,只能寄希望于叶孤城能想起关于祭离的事情。
白云城里,叶孤城得知他的到来,有些诧异,忙道:“快请。”
林珩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涩,眼下一大片的乌青,看起来憔悴无比。
“你这是怎么了?”叶孤城蹙眉,想要扶他坐下。
“不必,我来,只有一件事求你。”林珩摇头拒绝他的好意,直接道。
“什么事?”
“祭离。”
叶孤城叹息:“原来如此……”
“叶氏和宫氏乃是宿敌,宫氏秘闻,天底下知道的最多的当属叶氏。先祖曾有记载,宫凌祁受命于天,龙气之盛无可匹敌,可他却甚至未曾登基便发疯而亡,一切就是从他梦到祭离开始,而后便是疯癫至死仍念念不忘。”
“疯癫至死……念念不忘?”林珩呢喃道。
叶孤城不忍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他对你的心……我看得到。你……他不会负你。”他艰难的道,只愿让他开心一点。
林珩轻轻点头,眼里闪过水光:“我信他不会负我……可是他,他是不是快要……”
叶孤城望着他,轻声问道:“若是他真的……你怎么办?”
林珩怔然的转过头看着天的另一边。
“碧落黄泉,生死相随。”
他说完,便又离开了。
没有道别,叶孤城却明白,这一别,也许便是永别。
……
白云城外的一处峭壁上,叶孤城提着一坛酒,黑色胎质,闪着润泽的光,打开,清凉的冷香扑鼻。
这一坛酒,正是林珩当时带给他的那些酒里,所剩的最后一坛。
他一个人坐在悬崖绝壁之上,脚下是汹涌的海浪,远处是依稀可见的中原大陆。
西门吹雪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坐在了他旁边。
他从知道叶孤城未死的消息,就来到了这里,却也未曾主动现身过,直至今日。
叶孤城也并不多惊讶,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又转过头去。
西门吹雪道:“是否有幸,陪你喝一杯?”
叶孤城摇头:“这杯酒,无人能与我共饮。”
他眼底星光闪烁,温柔又悲伤的望着另一边的大陆。
所爱隔山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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