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引将功法递还给他:“闷葫芦一样,谁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你的心情是什么。我知道你性子静,喜观察,但若不善言辞,言不达意,想法再多,也未必有用。”
张小凡眼底有些发酸,心里也热热的:“……小凡知道这样不对,也知道师兄和师姐们说的话都是好意,我也明白他们的好意……可如果能强一点儿,就强一点儿……”如果师父能一直像今天似的,像对其他师兄一样看待他……
强大,强大……如果自己不能强大起来,怎样都是不够的。
丁引明白,却又有些苍凉,然而他也清楚,张小凡不是他,跟他不一样,青云门,大竹峰,一帮真心待他的师兄师姐,一个虽不完美但心地还算清明的师父,而眼前这个人才十五岁,未来那么长,也充满了各种的可能性。
于是他浅浅吸了口气,沉稳地询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的第二层功法,现在修习的如何了?”
2.
张小凡的第一层功法用了三倍于普通弟子的时间完成,可第二层功法却只用了普通弟子不到三成的时间便已经十分熟练。
田不易对张小凡练成第一层后在晚膳时宣布的画面还有些印象,他记得自己没做理会,记得其他徒弟惊喜地恭喜老七,如今过了半年多些的时间,他听到张小凡说第二层已经学完,也亲眼检查了对方的修行,面上却还是没什么笑容。
张小凡大气也不敢出,田不易看了看他,视线移到丁引身上,话还未说出口,对方便先一步预料出来,平静地回答:“你们青云门的功法我一窍不通,还能指导他不成?”
指导?他那大徒弟起初的一年里指导张小凡不是一次两次,可次次都似石沉大海,张小凡连个波浪都没翻起,指导要是有用,这七徒弟早就该鱼跃龙门了。
更何况,丁引说的没错,即便是修仙同宗,蜀山如何他不知道,但青云门焚香谷天音阁的功法也各不相同,尤其张小凡所练的一二层是各派根基,被别的门派妄加指导,不散修行就是造化了,更何况,丁引也没必要做这种事。
田不易视线移回张小凡身上:“老七,你运功之时,身上可有什么异样?”
张小凡摇摇头:“……并无异样,师父,也可能是弟子弄错了……”
田不易竖起眉毛:“胡闹!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走没走脑子!这是能弄错的吗?要是弄错了,你还想化气为精?你当玄清道是闹着玩的?还是当师父年纪大了,眼花心盲吗?”
张小凡只是自觉这么短的时间练完很不可能,谁料竟一句话炸了师父的毛,当即深埋着脑袋,半个字都不敢说了。
田不易这般吼完,看张小凡跟个鸵鸟似的巴不得埋进床里,想起前几日丁引引述那句“无能讨师父欢心”,一股火气夹杂进无奈,忽上忽下地飘着,那边丁引却摇了摇头,插道:“他之前练了三年才有成效,如今进境迅速,自然不敢确定。田首座这样说,便是小凡的功法无误,他确实已经修完你们的第二层功法了?”
田不易深吸口气,在让丁引出去还是让他闭嘴之间犹豫了一下,索性在竹屋里坐了下来:“青云门功法口诀是青云弟子才能知晓的事情,小凡行动不便,借丁道长宝地一用。”
3.
玄清道一至三层是青云门所有术法的根基,难度也逐层深入,同前两层的引气炼气不同,第三层重于修炼太极元气,口诀愈发晦涩繁复。而青云门中弟子修炼至此,往往资质也基本定型,聪慧者往往势如破竹,一举破境进入“驱物”,打下修炼仙道的根本,差一些的则往往停滞不前,甚至荒废一生的也不在少数。
张小凡调动所有的注意力,听田不易重复了两遍口诀,总算记了个七七八八,在田不易问他“记全了没”的时候,很有点儿愧疚地瞧着师父。
田不易这次倒没吼他,只挺了挺坐的有些久的身子,懒懒道:“你第一节总是记全了吧?明日我让你大师兄抄录一份给你,你记得要保管好了。”
张小凡连忙点头:“多谢师父。”
田不易直起身来,转身欲走,又犹豫着转过来看了看小凡盖在腿上的被子:“我派之中,续筋连骨的灵药也有,但你根基未实,用药催生骨骼恐怕十分疼痛,自己好好养着。”
修仙之人体格强健,鲜有生病,师父从来也很少关心弟子的起居,张小凡受宠若惊地连忙点头:“弟子知道,会尽快养好身体。”
田不易看他耳根发红,视线移向窗外,幽幽道:“老七啊,有个成语叫做大器晚成,这第一层第二层功法的修行时间,你都创了个大竹峰之最。你是不是大器我不知道,七脉会武还有两年,你的其他师兄已被我赶去闭关修行,你也不可懈怠。若修行有疑,去守敬堂问我便是。”
张小凡若能下床,必然要重重跪下,现下不好行动,只好满含感激道:“是!……弟子愚鲁,七脉会武恐无力替师父分忧,但决不荒废练功,日后,也会尽力不给大竹峰丢脸。”
苏茹上次给张小凡大黄丹时,曾无心说过田不易的隐忧,回去后自然也告诉了自己的丈夫,田不易今日听小凡语气坚定激荡,忍下叹息,随和地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了竹屋。
张小凡目送师父出去,手握成拳,脑子里仍是适才师父对他的一席交代,想着想着,眉眼里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恰又看到丁引出现在门口,目光温柔,于是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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