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算了,急什么。睡觉。”袁朗掖了掖被角,重新闭上眼睛。
成才安静了一会儿,感到自己的心跳逐渐缓和下来,才又慢慢地说:“队长,其实我知道,不管你怎么对我都是为我好……可我还知道,你和我一样,明明踩在沼泽里脱不了身,却哭不能哭,喊不能喊,就连发狂挣扎或者干脆松开手陷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你说,我们这样玩命绷着是在给谁看呢?”
在漫长的,凝固一般的沉默之后,袁朗终于淡淡地说:“我没你说的那么好,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给你训练加码也好,让你去师侦营也好,什么为了让你尽快面对现实,从创伤中恢复过来之类,那些都不过是托辞而已。说白了,看见你那么装我就浑身难受。”
成才半撑起身体,凑得极近,目光灼灼地紧盯着他,“把我踩进去,你难道就能脱身了?队长,你让我忽然想到,是不是,你憎恶我就像你憎恶你自己?”
这天晚上第一次,袁朗真正不闪不避地直接与成才目光相对,这令他得以异常仔细地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不加掩饰的渴望,这多少令他有些疑惑了。可对他而言,表现出疑惑就意味着示弱,而在眼前这男人面前,示弱又意味着什么,他真不知道。
“也许是吧,你有的那些我都有,只不过在你身上看起来它们都无限放大了,让我压抑得极深的那些东西都在瞬间沸腾。在我看来,人生来就是善良的,但同时也是邪恶的,非常遗憾,你我共振之后所能引出的,全都是对方的邪恶。”
他刻意令自己的话听上去很复杂,成才却没有留意这些字面上的东西,而是抓住了他在瞬间的迟疑,步步紧逼,“那,为什么你今天晚上要让我留下来?你在想什么?你想干什么?”看着眼前这张脸,他的心像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样,一股热浪在四肢百骸间流窜,疯狂叫嚣着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袁朗看着他疲倦却极度亢奋的样子,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用力把他拉下来,恨恨地说:“我想干什么?你会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我就想干什么!”下一刻,他毫不温柔的吻席卷了成才,从嘴唇、舌根到整个口腔,每个角落都被毫不留情地扫荡,急切而专注,甚至忘记了他还需要空气。
成才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挣扎着用手在他身上四处摸索,用力扯掉两人之间多余的隔膜,同时感觉到自己身体表面的疼痛。在上一次的经验之后,他们对对方的身体似乎已经驾轻就熟,挟带着暴风雨一般的粗鲁抚摸,让彼此发出了压抑而愤怒的喘息。四目交投,在对方眼睛里,他们看到的只有不断加深的两个字——yù_wàng。
模糊而清晰的剧烈抽痛中,袁朗一瞬不瞬地看着成才满是汗水的脸,手指深深陷入他的肩胛,腿部肌肉由于过于用力而颤抖,脚趾则在不断地抽筋,这种感觉如同灭顶,如同死亡。在神经彻底撕裂之前,他断断续续地说:“你就是我的毒,我的毒……”不大的声音里充斥着极度的疼痛与仇恨,说不定,还有虔诚和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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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被我写出来了,折磨了我这么长时间哇!
本章建议专辑中的s r,这旋律让人沉溺,同时绝望,一如这两个人给我的感觉。
其中有句歌词,就是我写这篇文时力图抓住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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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建议bgm——成才:黄耀明《风月宝鉴》;袁朗:王菲《假期》
——“在惨淡灵床上早晚总要断魂,
给那滋养过它的烈焰所销毁。”
终于从那阵沉溺至没顶,丧失了时间和空间感的昏眩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成才没有移动身体,而是保持着侧躺的姿势,重重地呼吸似乎已经消失好一阵子的空气。
他的神经变得空前敏锐,清晰地感觉到与自己的背脊紧紧贴合的那个微微起伏着的身体,彼此粗糙而同样布满汗水的的皮肤间细微的摩擦,而更深一些的,是自己仍然剧烈的呼吸和心跳,还有极度压抑的彷徨、不确定以及自责和内疚。这些感觉或心理状态丝缕分明,全部都是他的,可他却觉得自己并没有能力把它们整合成为一体,只能任由它们无序地散落着,把他的身体、心灵分割成了各自为政的若干部分,彼此间不断发生冲突,向着许多个方向用力撕扯着他,仿佛不死不休。
这些杂乱的感受像一只巨兽一样突然张开大口迎面扑来,不由得令他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探出左手向枕边摸索,随即紧紧地攥住了压在他脖颈下的那只潮湿却稳定的手。那只手似乎略微迟疑了一下,可立刻也用力回握住了他。在他的尾指下恰好压住了他的脉搏,那急促而有力的跳动,如同某种无声的宣说。
伴随着这样的跳动,他感觉自己的心逐渐安宁下来,自从三多离开之后,他心里出现的那个泛滥成灾的空洞从未消减,此刻却奇异地被这只手的力量一点点填满。
即使眼前一团漆黑,只要有这只手就不会迷失方向,哪怕脚下根本没有路,只要抓住它,就一定能攀到人生的顶峰。而到了那个时候,到那时候,我要让他像这样抓住我的手。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地闯入思维中,成才也自然而然地立刻下定了决心,就像他初到新兵营时,在震耳欲聋的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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