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一时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丢开手了。这会儿还不到进宫当值的时候,展昭便去牢里细细闻讯狄素,白玉堂自然是不情不愿又亦步亦趋地跟上了。
这厢狄素关了一宿酒可彻底醒了,垂头丧气坐在角落里揪草根。展昭暂且不告诉他公孙策验出刘芒真正死因的事,却告诉他狄婧正抱着刚满月的孩子为他奔波求情,让他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狄素果然连连哀叹自己不是东西,却恳切道:“展大人,我妹妹说的不对。我虽是个混球,却有几分蛮力,可比刘芒壮实得多。刘芒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被我下狠手两拳打死并不足为奇。”
这可奇了。展昭心下诧异,不动声色道:“杀人偿命,少不得判一个铡刀之刑了。”
狄素颓然道:“铡便铡吧。刘芒该死,我也不配活着。”
“刘芒却为何该死?”展昭立即追问道。
“他是个烂了心肺的……”狄素面上显出愤慨之色,却又很快掩饰了过去,惨笑道,“他和我抢女人,当然该死。所以你瞧展大人,我也不是什么好鸟。”
“你二人所争抢的九歌姑娘是何来历?”展昭故意试探道,“她似乎有引你纵火毁尸的嫌疑,难道尸身有什么不妥吗?”
“众目睽睽之下被我打死的,能有什么不妥?”狄素显得有些起急,“纵火是我无心之举,与九歌没什么干系,她不过是个命不由己的风尘女子。”
“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果然不假。”展昭摆出一副了然样子笑道,“你与九歌姑娘有这一场露水情缘,当真回护她得紧。”
“胡乱怀疑她做什么?我根本没同她睡过,倒是刘芒与她恩爱不少,她不是还为给刘芒报仇拽我荷包作物证来着?”狄素焦急道。
展昭便声称不过胡乱问问,又零七杂八问了些问题。离开大牢,展昭对白玉堂道:“只怕你那位九歌姑娘真不简单。她有几分功夫在身,会不会也懂得点穴施针?你也听见了,刘芒是在她那里留宿过的。”
“她有时机,也不代表就是凶手吧?你们官府不都讲究取证的吗?”白玉堂听到展昭说着公事语气里却含了几分酸意,愈发来劲道。
展昭果然气鼓鼓地扭过头不理他,白玉堂暗笑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进一步表示,只得又岔开话题道:“猫儿,你说狄素为何这样一心求死?”
“不知道。刘芒分明是被施针而死,狄素获罪应该是遭人设计了。可他似乎知道真相,倒像是有意配合设计之人。”展昭敛眉沉吟不解。
“说不定是出于愧疚,想要逃避。”白玉堂轻声说。
“何以见得?”展昭侧头问道。
“五爷又不懂问案,感觉罢了。”白玉堂挑眉笑道。
“那你感觉得倒有些道理。”展昭舒展眉头,嘴角浮起一个略带悲哀的轻笑,“或许,他和刘芒都做错了什么事,被人设计报复。当他悔悟的时候发现,顺水推舟受了这报复顺便惩处了刘芒,是最容易也最安心的法子。”
“如果是这样,刘芒和他都是罪有应得,这案子还要再查下去吗?”白玉堂看着他那一抹浅笑,忽然恨不得即刻吻上去,吻掉那一点万事染心头的忧虑,“查下去,或许能揪出这幕后的设计者,但这致人死地的设计者,说不定是个不应被惩处的人。”
“总要知道刘芒和狄素究竟做错了什么。狄素只想逃避不敢补救,我们要想法子补救才是。”展昭直视他说道,一双星眸融汇了温和与坚毅,“至于设计者是否应该获罪,我想求真求善总不至于完全抵触,法理与情理总有余地可以相容。”
晚间展昭整肃了仪容准备进宫当值,盼儿也扯了赵离和殷鸿一道要进宫复命去,却有内侍前来传旨说让白玉堂一同见驾,看来赵祯是听说了白玉堂回京的消息。
进得延庆宫,见赵祯书房内挺热闹。太后自然在,赵奕狄婧夫妇也递牌子进来了,显然既是来给赵离殷鸿求情的,又是为了狄素来探太后口风的。于枭则在赵祯身后守卫着,见了盼儿到来,两人隔着众人秋波暗送眉目传情。
太后先过问了一句狄素和刘芒的案子,展昭简单回禀说尚有些疑点未明,不禁担忧太后为了自家子侄施压要求立即判决。还好闻言太后只不咸不淡地说道:“展护卫,哀家信得过你,你尽管详查便是。”
赵离和殷鸿早已跪地请罪。赵祯想叫起,觑着太后一脸肃穆的神色不敢吭声,一时沉默无言。展昭见这样不是办法,一撩官袍前襟跪地道:“圣上,太后,先皇遗训令恩赏宫变之中有功之士,赵离进献死士救护圣上,着实功不可没。”
白玉堂见状也单膝跪地道:“草民劫人在前,殷鸿携人出逃在后,既允许草民将功折罪,殷鸿整结排布死士之功也可与其罪相抵。”
盼儿也顾不得和于枭眉来眼去了,跪下道:“圣上当日令属下追缉两位哥哥时,许诺免除他们罪过的,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
赵奕夫妇自然也起身要跪,太后喝止道:“行了,跪这一地也不嫌挤,都起来好好说话。”看来姿态做足了,她也不欲再与赵离殷鸿为难,□□一番便免了二人之罪。
赵离知道先皇为免百姓对皇家生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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