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母亲我去啦!”知道自己母亲平日里很忙,孩子乖巧地不再纠缠她,应了一声便又跑走了。
初云直到儿子跑出视线才转身离开,隐歧没有完全继承她的天赋,但依然是个聪明优秀的孩子,或许是因为有同龄的孩子做玩伴的缘故,他比她幼时要活泼很多,即使她不像因陀罗陪伴她那样有很那么多时间陪伴教导他,那个孩子也依然依赖信任着她。
“被所有人期待、祝福和需要的孩子……多么幸运啊。”不像她,连生父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更何谈期待和祝福。
隐歧四岁的时候,出云城由一座独立的城池变为群山之中的国都,达到了这个时代所允许的繁荣极限。
初云本以为她的一生也就是如此,作为国主统御一方土地,养育她的儿子长大,也许看着他像普通人那样娶妻成家,生下有着他血脉的后裔,或者如果他也像她一样不愿理会这些世俗之礼,她也可以教给他阴阳遁。
然而一切都在隐歧的四岁生辰时变了。在出云国的国土内,有着神话一般出身的隐歧被视为神子,是天赐的孩子,所以尽管初云从不在意这些,每年城中的人为他举办的生辰宴会依然热闹非凡。
宴会上一群小孩子闹得很晚,结束的时候隐歧打起了瞌睡,初云将儿子抱回了他的房间,为他盖好被子,去书房看看今年从行脚商人处买下的书册,据说那很遥远地方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所写,长者的继承者听说北国的女王喜爱书本后,便允许了要往这边来的商人复制一些带来。
路走到一半,初云站定在游廊上,一时间只听到微凉的夜风吹拂树叶发出的声响,许久,她淡淡说道:“面对一国之主却行此偷摸之事,阁下不觉得太过失礼了吗?”
然后空无一人的庭院中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嘶哑,带着诡异的重音,听得初云瞳孔一缩。
“不愧是因陀罗的孩子啊,多么优秀的天赋和力量。”戴着斗笠将全身裹在蓑衣之下的人突兀地在庭院出现,仿佛长辈称赞家中的晚辈一般赞叹道。
衣袖遮掩下的手死死攥紧,初云拼了全力才让自己站在原地维持原样。
忘不掉的,永远也忘不掉的,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让她的父亲一去不回,毁了她整个世界。
“你是何人?”
“那不重要,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为见你一面的人太多了,你也不必每个人都记住。”
“但我想,阁下可不是为了求娶我而来吧?”敛好心中迸发的强烈恨意,初云最终以她面对臣子时温雅的模样,转过头去与那个人正面相对。
“听说你也有了儿子了?时间过得多快呀,当年你还只有那么一点大,如今也做母亲了。就是可惜了,因陀罗没能看到他的孙子,那么聪明可爱的孩子,想必他也会很喜欢的。”
惋惜的语气,却一字一句都在挑拨着初云的神经,她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打开写轮眼,但居于高位十数年,她控制情绪的能力终究让她维持住了温和冷淡的面具。
“所以呢?若阁下只是来和我闲谈的话,我很抱歉没有时间奉陪,国事繁忙,请容我先走一步。”
说着初云便真的离去,只是她知道,沉不住气的不会是她。
“也对,毕竟你是女王嘛,那么我便直说好了。”
“想不想知道你的父亲……大筒木因陀罗当年为何要离开你?”停顿了一下,见初云果然停下了脚步,那人裂开嘴露出一个无声的大笑,“因陀罗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作为长子,不被父亲认同,作为管理者,不被子民接受,作为兄长,不被弟弟理解……明明被所有人抛弃了,心中却仍然牵挂那些无情的人,最终还被他们联合起来逼入绝境。”
“想来,他就算死也无法瞑目吧?”
初云静默片刻,用仍旧温和冷淡的声音反问:“你想说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如何被害死的?不想向那些人报仇吗?他们欠你的,欠因陀罗的,他们所有的那片温暖丰饶的土地,本该是属于因陀罗的,也是属于你的。”
“不想夺回那些,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吗?”
初云终于回转过身,然而却出乎那人的预料,并没有任何悲伤或者愤慨的情绪,反而一脸怜悯和嘲讽,她仿佛听到什么可笑又可悲的事情一般吊起嘴角,轻轻说道:“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会抛下这一个国家的人民,去追寻那不必要的答案?属于我的东西?这一片国土都是我的,我又何必在意抛弃了我父亲的那些人?”
“祝阁下夜安。”这明显就是送客的话了,初云不再逗留,转身便去往书房,之后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翻起书册,还有闲心侍弄一番屋内的花草。
她真的不在意?不,正好相反,她整个人都焦躁无比,脑海中来来回回都是当年的事情,因陀罗,阿修罗,她,还有那个漆黑的人,只是她知道这背后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先是她的父亲,然后是她,针对性太明显了,所以她不能露出一丁点的破绽,她要等到那个人对她失望,确认她不会按照他的预想行动,然后才能放手去调查所有的事情。
因陀罗……若真的是被那些她不曾见过的人逼死的,她当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赠品段子:
大筒木羽衣下葬的那天,黑绝终于能够畅行无阻地出入忍宗而不必担心被发现,只是现在这些便利没什么用。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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