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出院后,郁礼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成日对着别人露出笑脸,也不主动打招呼,别人有话要问他,他才简简单单的回几个字,成日待在房间里不出门,整个人都沉闷下来,也不再叫郁明空一声哥。
隔阂,慢慢拉长。
两人爬上陡坡回到木亭内,郁礼随意拨弄被雨水淋得极湿的头发,以一副正常的语气问:“怎么忽然提起这事。”
郁明空定定看着郁礼,“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事我还欠你一声道歉。”
“对不起。”
简短的三个字,随时可以通过电话通讯说出口的道歉,直到今天,郁明空才当着郁礼的面把它们说出来,无论太早还是太晚,此时此刻,他能当着郁礼的面,把这句欠了十余年的道歉,清晰完整的传达给他。
是他错了。
郁明空暗暗观察郁礼的反应,隐约有种期待,不知对方会回他什么话,不管他是否原谅他,想打想骂也不是不可以。
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郁明空没等到郁礼回他,因为蒋长封已经折回来找到他们。
蒋长封刚走到木亭前,混着雨声,恰好把郁明空的这句对不起收入耳边。
他进了木亭才发现两人身上的情况不对劲。
郁礼套着的雨衣被刮坏好几处,尤其是膝盖和手臂边的位置,还有些一沾在上面的黄泥没冲干净。
蒋长封往两人间来回扫视一遍,浓眉微微锁紧,问郁礼,“发生了什么事。”
担心郁礼受到欺负,蒋长封看郁明空的眼神都变了,似乎只要郁礼说郁明空欺负人,就上去给他几下把人揍趴。
郁礼不在在意地说:“回来的路上太滑,摔了一跤顺手扯到他,在泥路上滚了两圈就成这副样子了。”
“有没有摔伤,衣服呢,湿了没有?”
没等郁礼回话,蒋长封站在他面前以高大的身形隔绝了另一边郁明空的视线,把郁礼遮得严严实实,蒋长封稍微解开郁礼的雨衣把里面的衣服检查了一遍,好在衣服只湿了一小部分,他放开手直直盯了郁礼一会儿,知道对方显然有事瞒他,这时候却选择暂时不提。
哪怕雨再大,哪有人在泥路上滚两圈会滚成这副样子。
蒋长封重复问:“真的没事吗?”
郁礼迎上男人的目光,镇定摇头,“没事。”
约莫一小时后雨逐渐停了,他们拿起东西重新往墓地的方向出发,蒋长封一只手提着大部分东西,另一手不容拒绝的牵紧郁礼的手走在前头。
郁明空维持着一定的拒绝跟在后面,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前面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走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丝没什么情绪的浅淡弧度。
他想,这或许就是他得到的报应。
因愧疚而起,那份不经意的关注不知怎么渐渐变质,等他反应过来后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他对不应该的人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它见不得光,在阴暗的角落里滋生蔓延,它不该出现,它是罪恶的,偶尔深夜时他忍不住宵想,像沾了一次不能沾的东西,生了瘾,意识却告诉他要拔除掉,过后他所能做的,就是把这份秘密悄悄守在心理,不能把这份心思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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