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浩道:“我的人就在前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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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尽量加快了速度,林楠和魏浩带着三百多人赶到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了,天已将黑,每个人都又饿又累,却没有一个人叫苦,毕竟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是五旬老者,一个是只有十七岁的读书郎。
终于看到远处有的人影,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下意识加快了脚步,还未到地方,便见好几个人连滚带爬的朝这边跑来,魏浩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前面出了什么事?”
“垮了!垮了!堤垮了!”
林楠心猛地一沉,越过二人,向前飞奔而去,后面的人反应过来,跟着冲了上去。
那人在身后大叫:“别去了,看什么啊,快逃命吧!”却无一人理会。
站在水口,看着漫过大堤的浑浊河水,林楠脑海一片空白,身旁传来一个士兵带着哭腔的声音:“决口了,还是决口了……那我们这段日子的辛苦,是为了什么啊!”
“家!我的家!我的家在那边啊!”一人嚎啕大哭:“爹!爹!娘……儿子没用!儿子没用啊!不行!不行!我要回去看看,我要回去看看……爹!娘!”
他才冲出去几步,就被人一把抓住:“现在下去,你不要命了!”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一起将他按住:“耗子冷静点!”
“我爹娘都要死了,我怎么冷静!”耗子哭嚎着拼命挣扎:“不要拉着我,放开我,要死我也要和爹娘死在一起!放开!我叫你放开啊!你们他妈的都给我放开!”
“你别这样,耗子,别这样……”抓住他的士兵侧头抹掉眼泪,哽咽道:“别这样……”
“哭什么哭?”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语气平静如常:“让你们来是来哭得吗?决口了就堵起来,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快去搬运石料、木头、沙袋……这么多次了,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做吗?”
耗子泪眼婆娑的望了过来,眼中闪过希冀之色:“林郎……”决了的口子,也可以堵起来吗?
林楠道:“先把裹头建起来,快去!”
“哎!哎哎!”耗子抹干净眼泪,一咕噜爬起来,冲了出去。
士兵们沉默的找回方才跑过来时丢掉的工具,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是动作越都极快。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做这些有没有用,但是知道自己必须做一点什么。
幸好这一河段的备料之处离此不远,且先前民夫逃跑之时将布袋麻绳扁担等都留在了原处,让他们不至于做无米之炊。
决口的范围不算太大,也不算深,是以流下河堤后的水并不湍急,带着一半人从河堤下趟了过去,在另一面修建裹头,以防缺口扩大。
裹头快修好的时候,李资带着另一波同样疲惫的人赶到,李资站在水口,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一个字,和正在夯实土坝的林楠对视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肩头,沉默的拿着铁锹加入了忙碌的人群,身后跟着的是同样沉默的士兵们。
人多了,进度更快,裹头很快修好,开始从两边开始填埋。
“林郎,不好了!水太大,沙袋放下去,不一会就被冲移位了!”
“木头搬过来,顺着中线打桩!”
“不行,扶不住啊!”
林楠将铁锹扔在一边,上前看了一眼,道:“水有多深?”
“五尺。”
五尺……林楠从地上捡起一根麻绳,就往腰上缠,结还没打好,就被人抽走,林楠一愣间,李资已经将麻绳缠在腰上打了个死结,拍拍他的肩膀:“听话,别胡闹。”
不等林楠说话,一转身就跳了下去。
“殿下!”
“三殿下!”
“殿下快上来!”
惊呼声四起中,李资抓着裹头上的石料艰难站稳,道:“木桩!”
李资能站住脚已是不易,更何况要将木桩竖直按在湍急的河流中,一连试了数次都未能成功,若不是岸上的人死死抓住麻绳,他已经被洪水冲走了。
岸上的士兵看红了眼,噗通一连跳下去好几个,李资斥道:“胡闹什么,要下栓上绳子再下!”
此言一出,跳下去的人却更多了。
林楠站在岸上,傻愣愣的看着艰难在水中立足的李资,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干的地方,浑浊的河水劈头盖脸的打在身上,他和所有人一样,抿着嘴,眯着眼,仰着头,以躲避着迎面而来的浪头,狼狈的无以复加,手却死死的抱着木桩,同他一样抱着木桩的足有数人,这数人身后,有更多的人,或扶着他们的腰助他们站稳,或站在他们身前替他们阻挡水流。
愣愣间,听到一声欢呼:“成了!进去了!快快,继续!”
林楠回过神来,一人急冲冲过来,道:“林郎,布袋快不够了!”
林楠狠狠抹了把脸,道:“不够了就做埽!”
见那士兵一脸茫然,这才想起他们并非河工,如何知道埽是什么?又道:“芦苇、麦秆、柳条、槐枝,还有麻绳或草绳,越多越好!”
再看了李资一眼后,转身离去,到取土之处,教士兵如何安放麻绳,再将芦苇层层叠放,铺上砂石,裹起来捆扎成埽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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