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烟月及时站起来,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诸位且慢,”沈烟月大声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虽说我等皆为方外之人,但若是这天下不得安宁,何处又是我等的净土呢?”
那个最先站起来的术士道,“听沈公子之意,莫不也是朝廷的帮手不成?话说回来,听说这位风将军便是与沈公子一路同行,方才能够进入百里山庄的天下大会。”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开始非难起沈烟月来。
“修习之人本当清心寡欲,你沈烟月倒好,先是跑去接了沈宏的家业,现在又要在朝廷里参一脚不成?”
“怎么说也是沈凌的儿子,‘紫云烟月’可是号称天下第一术士,只修身而不修心有何用?”
“……”
听到众人的非难,沈烟月镇定地说道,“的确,对于我等修行之人而言,国家与民族皆是大同天下,对此淡泊一些无可厚非。可是我要提醒大家一点,我们修习之人的本源为何?”
一个术士接道,“修习的本源为自然万物。以自然之气为根本,借此修身养性,以求超脱方外。”
“不错,自然之气乃是我等修心之本源。那么我再问各位,冥妖为何时?”
另一个术士答道,“冥妖由黑暗而生,地底冥府之气为其所养,由黑暗之物幻化而来。”
沈烟月道,“黑暗之物与自然之气相克,若是被黑暗之物掌握了凡间,自然之气便会不断流失,到那时,我等之力又以何为凭依?!”
见有人还想开口,沈烟月又说,“当年祁山一战确是重创魍罗真元,但魍罗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世间可治真元之伤的药物却并非没有。若是冥妖之王卷土重来,凡间必当陷入一片混沌。到那时,自然之气为冥妖所污,又何来修道之说?”
见术士们皆无话可说,沈烟月便道,“眼下我们的共同敌人并非外族,也不是国家内乱,而是异域的冥妖!冥妖一日不除,我等便一日不得安宁。此战并非只关乎风将军的军队,若大战来临,打头阵的必定是镇冥军!”
此话一出,众术士皆是两眼放光。镇冥军打头阵代表什么?代表着术士将成为军队的主力。而镇冥军的领袖云出岫则是天下所有术士的目标,只是当年轰动世间的祁山一战,虽然云出岫与风行功劳各居一半,但在这个术士依然为少数流派的世间,人们往往将风行夸成是上天入地全能天神下凡,风行的光辉将国师云出岫掩了下去,此事纵使是淡泊名利的术士也不依的。
更何况,术士中对名利不是那么淡泊的人,也不在少数。
见一提到此事,众人都来了兴致,虽然术士们并不会像那些武夫一般把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沈烟月却知道这事大概就这么成了。于是伸手从衣领中掏出了鳞骨,高举在阳光下,鳞骨更是华光四溢,丝毫不亚于青鳞的光彩。
“那是……!!”
见有人认出此物,沈烟月便高声道,“此乃国师信物,上古神龙的遗骸鳞骨!国师公务繁忙,不便到此,特许我鳞骨以为证!此战国师与镇冥军必当将魍罗一举歼灭,保我人间永世太平!”
在决战之上这么一闹,风行与杜若非的对战是打不成了。天下大会便这么不了了之,风行是朝廷的人,自然不能担当武林盟主一职,杜若非便顺理成章地接下了印章。
天下大会虽然结束,但众人皆徘徊于百里山庄不肯离去。那些仰慕神武大将军已久的江湖男儿们从早到晚都挤满了风行住的地方——当然,百里千秋给他换了个单独的小院,否则被人说是冷落了神武大将军可怎么得了?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风行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在军营中便经常和部下们打打闹闹,也算快活。不过这几日来,那些来访的人手中多了些东西,要么是这家未出阁的小姐的画像,要么是那家待字闺中的中的女儿的描红。而带了家眷到百里山庄来的那几家,更是直接将自家千金领到了风行面前。
向来女人缘不佳的风行这回可是走了彻底的桃花运。那些江湖女儿并不像京城汉阳的官家小姐那样扭扭捏捏,个个都是落落大方,被家长直接领来相亲也不见羞赧,更有甚者还主动找风行攀谈起来。杜若晴却并未像那些女子一般围在风行身边。反倒是远远地坐着,偶尔眼神对上了,也只是阖首轻笑。她倒不是害羞,也并非矜持。不论是家世相貌品行,在这江湖中她杜若晴自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这些情敌倒也不被她放在眼里。她相信,如果风行要从江湖豪门中选新娘的话,便非她莫数。
只是,若风行却不从江湖豪门中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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