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皆是黄黑,夏瑾不由皱了皱眉。
“怎了?”
注意到夏瑾脸色不好夏环出声相询,夏瑾却是没老实说,事实上这也说不清楚,都是他个人胡乱猜测罢:这一路枯枝枯草枯树叶的堆着,燃起来了可如何是好。北方的冬季极是干燥,这满山的又多是些易燃物,若是见了火星子……
“你在这儿住了几年?”
夏环仰头略作思索道:
“约莫四五年罢,起初听见你们去了河中便起了等风声过去便去投奔的心思,哪曾想刚进了这地界便被那厮掳上了山当土匪,晃眼四五年过去,你竟已长这般大了。”
四五年都还安然无恙地在这山上呆着,想来山火的几率应该不大罢,况且自己的人品也没差到一来就引火的地步。
“为何不去河中寻祖父他们,你可知这些年来没了你们的音讯,婶娘同大伯有多忧心。”
夏环咽声,气氛陡然变得极压抑,众人不得排解只得加紧了脚下步伐快速上山。
“起先是因为走不了,后来能走了却也想通透了。”
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话,旁人可能没听懂夏瑾却是知晓夏环意思的。夏家不可能一辈子依附林家,先不说同三房的内部矛盾,单是这争天下一途的艰难坎坷就让人望而却步,当初投靠林家人是被逼无奈,如今却是骑虎难下无从脱身,里头的人已经出不来了,外头自由的人为何要巴巴地进去?要说陪在亲人身边也好有个宽慰,可说到底他们这年纪去了河中也只会成为软肋叫人算计夏家之时多个把柄,如此还是置身事外静等事态发展来得好些。
夏瑾一时也觉着前路每走一步都往沼泽之中陷深一分,偏偏这背后有人拿棍子抵着没法不往前走。黄安等人说是为保护他们的安全一路护送至河中,可也未尝没有监视把持的心思,倘若夏瑾母子动了逃往别处的念头,那这几人之间的相处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这些年来你们过得可好?”
“无所谓好与不好,不过是图个自在罢了。”
夏环说话的口气却是透出股子与这年纪不太衬的老气来,夏瑾锤了他一拳,兄弟两个勾肩搭背你扯我我扯你,倒是将方才那令人不甚自在的气氛冲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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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的老巢立在接近山顶的一块空地上,石头房子木头房子,无一不是就地取材,远望过去炊烟袅袅,竟有股子山间小村的味道,任谁也想不出来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雅公子的老巢,当然,雅公子这厮也确实让人挺意想不到的。
空地上喂着十几只鸡,正有一人弯腰往盆中投食,四周的杂毛鸡见着都纷纷聚拢来争着将头伸进盆里啄食,还不忘扇扇翅膀跺跺爪子打击对手,瞧着甚是可乐。只见那人装完鸡食后也不再看顾,直起腰板正要回屋,立在夏瑾旁边的夏环却是朗声一叫随即快步迎上去。
“哥!你瞧瞧我把谁带来了!”
粗衣旧棉袄,任谁也认不出来这是往年永宁侯府之中举止得宜贵气萦绕的嫡长孙,十七岁的少年郎身量初成,因着个子不断蹿高显得身上极瘦,即便是穿着厚衣服也跟竹竿子一般立在那处叫人看着都觉着硌得慌,只那张脸上的温和得宜却是从不曾变的,唯比当年多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罢了。
兄弟三个阔别六年,在这山头,在这谁也未曾想到的场景之中相视一笑,唯叹旧日如昨。
“大哥。”
“瑾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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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久别重逢自然要好好叙叙旧的,张氏同黄安等人被雅公子派人带下去安置了,用过膳之后三人同小时候一般抵足夜谈,原本雅公子死皮赖脸地要跟进来加入却被夏环一脚踹脸上给踹了出去,看得夏瑾咋舌不已。
“这人疯癫惯了,却是没多大坏心肠,你下次见了记得莫要跟他客气就行,若是讲理只会让那厮蹬鼻子上脸,直接拿脚踹,别脚软!”
夏环说得极为激动,联想到某人的特殊嗜好夏瑾不得不怀疑夏环以前是不是被占过便宜,是以看过去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了,夏环见此哪有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的,用踹完雅公子的脚直接去踹夏瑾,却被他躲到夏瑜身后去了。
“你踹完不洗脚!”
“你眼睛不干净,正好给你杀杀毒!”
兄弟两个绕着夏瑜追了会儿,最后被长兄一人一把掌给拍老实了。
夜间自然免不了问起两方近况,夏瑾这才知道为何自己当初在京中遍寻不着,原来这两人早就不在京中,当初听闻皇帝通缉夏家人之时便知晓了夏家投靠定远王一事,这兄弟两个第一反应自然是要去河中投奔的,哪曾想刚赶了半月的路便遇上了颛雅,这之后便被强抢上山,原本以为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哪曾想那颛雅也是个怪人,平日里虽说老动手动脚没个正经,可真要用强却是没有的,一开始两兄弟还怕他,可适应之后也知道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虽有些离经叛道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颛雅不放人他们也没法离开,好在在山上住着也没什么危险,这之后又陆续有人被抓上来,无一不是年轻且有好相貌之人,只这些人却是没多少反抗想逃走,细问之下才发现这具是些遭人排挤不容于世之徒,有这么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安身也算得一桩幸事了。
按颛雅的说法,他是个善人,只是他的善心分长相罢了。
“难怪他在这儿这么多年了却只在两个月前才传出坏名声,却是不知两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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