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心善。”云衡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有些急促。“你是叶江水神,法力高强,怎会看不出他不是一般的厉鬼!”
重樾愣了一下,从对云衡容貌的打量中回过神,他对上云衡的眼睛,云衡的眼神狠绝,就像是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邪物,重樾这才察觉到不对,心底若有若无的恐惧不断的放大。云衡是修仙的人,可是他对待重樾的态度,似乎始终是彻骨的仇恨。重樾还曾和敖必打趣说,是不是自己混沌不清时杀了他全家,敖必笃定在重樾这百年来绝对没有杀过人,因为他一直盯着呢。重樾一直保留着死前的死状,他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死的,一直以受害者自居。
没有想过自己的死亡还牵扯着什么,可是此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手心隐约传来酸涩的感觉,好像是剑握得太久,用得力气太大。重樾低下头,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被自己捏在手心的长剑,浸满了鲜血。重樾几乎要失声呼喊出来,好在他忍住了,鬼魂终究是和凡人不一样,情绪的波动就算再大,也不会想活生生的人那样,有清晰生动的表情。重樾闭上眼再缓缓的睁开,抬起头看向敖必,敖必依旧镇定自若不为所动。
“这个厉鬼身上的戾气太重,你不会察觉不到。”云横看着重樾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死前身上背负的血债,绝非一两条人命那么简单,如此大凶大恶之人,你还要维护他么!”
“他死前也修习过仙术,是触动了法阵才会有如此深重的戾气。”敖必还在辩解。
“何以见得?!”云衡在重樾身上大量一眼,沾满血污的脸庞依稀可以看到淡淡的清秀模样,然而这并不能说明他不是恶徒,青阳长老曾告诫过他们,很多阴险和狡诈往往是隐藏在单纯美好的外表下,如果不撕破它,根本不发察觉。
青阳长老是阆风派陨灭后幸存的两个弟子之一,也是玉虚派如今唯一的地仙。他始终保持着脱离凡身时年轻的模样,没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岁,或许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青阳长老不问世间纷扰,潜心修道,是昆仑一脉的仙缘最深的人,所有的弟子都为他马首是瞻,而云衡则是他这四十年来收的唯一的徒弟。云衡佩戴的那块玉蝉就是青阳长老赐予他的,云衡自小体弱多病,家人不得已将他送入玉虚,以骨肉分离换他一世平安,不知具体是何种缘由云衡身上的煞气太重,几乎和修行百年的妖兽不相上下。青阳长老将这块玉蝉赐予他,这玉蝉之上萦绕着温润的灵力,刚好与他身上的煞气相冲。这十多年来玉蝉一直被云衡随身携带,想不到此时却被一个厉鬼夺走。思及此,云衡长剑一横,直指重樾。
“阁下莫要听他诡言狡辩!此等厉鬼应尽早斩尽杀绝才是。”
“你来啊。”敖必没有说话,重樾却开口了。不知为何他看到青年对他怒目而视的样子,非带不觉得生气或畏惧,反而有些欣喜,他甚至弯起嘴角露出小小的笑容。如此刻板的脾气的人还真是少见,只是重樾觉得莫名的熟悉,忍不住想要逗弄他。
“你!”云衡没有想到一直躲在敖必身后的重樾会突然冲出来挑衅,他把手中的剑举到,奈何敖必一直死死的挡在重樾身前,这一剑劈不下去,生生急红了脸。
“他不是什么厉鬼,也没有杀过人,的的确确是受了法阵所致,才会身负戾气。”敖必拉住重樾的手臂,微微用力,示意他不要胡闹。“他是当年阆风弟子,因为枉死,变成了厉鬼。只是灵魄不全不能重入轮回,我们现在就是在找他丢失的一魂一魄。”
云衡愣了一下,他握着剑的手有些僵,垂下眼思索了片刻,便将宝剑放下。拱手向重樾失了一礼,“弟子多有得罪。”阆风派倾全派之力封印妖兽,为了不使生灵涂炭,整个门派几乎全灭。昆仑一脉对阆风都是敬佩非常。即便它已陨灭百年,还是时常被人所提及。
没有想到云衡的态度竟然转变的这么快,重樾有些措手不及,连调侃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不知阁下尊号?”云衡问道。
“我是重字辈的。”重樾答到,对于云衡,他始终心存芥蒂,并没有向对待敖必那样,直接说出名号。云衡平白无故的得了自己的玉蝉,这其中有什么样的曲折他尚未知晓。
“师叔…”云衡唤了一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玉虚一派,素来以门规严明着称,除了些年轻弟子喜欢玩闹外,派里四处都是一张张严肃的面孔。重樾这样的吊儿郎当的修仙之人,一时让他难以接受。
“师叔?”重樾有些惊讶竟然是这样的称呼,从阆风陨灭到现在已有半年,虽说修仙之人得仙体可延延益寿,但是至少应该是师爷的辈分。
“我师父是青阳长老。”云衡解释到,“他是阆风当年幸存的弟子之一,在阆风时的道号是重烨。”
重樾的身影僵在原地,他直直的盯着云衡,如果不是脸庞被血污覆盖,云衡一定可以轻易的察觉到他脸上扭曲而痛苦的神情。重烨,这个名字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重樾记不清在哪里听过他,但是每念出一声,就像是把钢针直直的刺入心头,鬼魂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除了灼心。重樾一早就知道了,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强烈。他紧紧抿着唇,用尽力气去压制随时都可能会发作的戾气。
“你怎么了?”敖必很快察觉到了重樾的异样。
“听到故人的名字有些激动。”重樾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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