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社、社长……都快气炸了……他说……除非你活着回来……否则我就不用回日本了……”
“摇钱树失踪也难怪他气得找人开刀。”
“我……我也有自己的家人啊……”
靖人说着说着又哭哭啼啼了起来,敬太被他搞得开始不耐烦了。
“反正我都获救了,你也可以回家啦!啊--好了啦!再哭我扁你哦!”
跟过去一样,敬太的命令是绝对的。吸着鼻子哽咽的靖人掏出手帕按住眼角,擦完眼泪再次望敬太的他一瞬间脸色大变。
“黑了!你的皮肤变黑了!”
敬太叹了口气。
“没办法,没擦防晒乳液被扔在南方孤岛上一个多礼拜,不黑才怪。”
“啊啊啊啊!”
靖人抱头惨叫。
“这副模样健康得太过分了!病患的角色完蛋了!我又要挨社长骂了--!”
敬太凶狠地瞪着经纪人。
“臭小子!对一个经过九死一生才历劫归来的人,居然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满嘴工作!”
“对、对不起!”
被杀气腾腾的敬太吓得缩起身子的靖人自觉理亏地谢了罪,却又忍不住迟疑地说。
“可、可是,难得的大好机会就这样飞了啊……当演员不是你的梦想吗?”
“现在放弃还言之过早,还得看制作单位怎么决定。”
目光缓和下来的敬太撇了撇嘴,一副随便怎样都好的表情。
“从今天起,我每天都涂上厚厚的美白乳液保养,假如这样还是拿不到角色,也只好认栽了。社长那边我会去跟他说,想当演员也得先保住小命才行。”
接着,他回头望向义乔。
“多亏了福地先生我才能得救,你也跟人家道个谢吧!”
靖人朝义乔深深鞠躬。当初哀号着生还后要控告人家的事,似乎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谢谢你,福地先生。多亏有你帮助,敬太才得以平安归来。”
“您太客气了。追根究底都怪我们的维修不良才会让各位饱受惊吓,应该道歉的是我们才对。真对不起。”
以发自内心的诚恳说完后,义乔把脸转向望着自己的敬太。敬太挑起一边的眉毛掉头就走。
“我累了,小靖,带我去休息。”
靖人好比金鱼的便便黏在敬太后面跟着走掉了。
(唉,冷漠得叫人心如刀割。)
忆起当时的情景,义乔叹了口气。基于工作上的责任,义乔对于把敬太卷入事故由衷感到过意不去。可是,听在敬太耳中却是普通的社交辞令,只是有口无心的寒喧,因此他才生气了吧!
就在此时,敬太手腕滑落扶手的景象映入他的视野里。
义乔在新的空杯中注入适量的玉米酒递给他。
“刚才聊的都是公事,其实我个人觉得你的表现相当杰出。”
听调查员如此夸赞,义乔苦笑道:
“你过奖了。身为船员的一分子,救助顾客是分内之事。”
可是,义乔却索取了酬劳。这种行为并不值得嘉许。
调查员感触良深地说:
“真是漫长的一个礼拜啊!”
义乔停下达到嘴边的酒杯望着他。
“或许你会很意外,我倒是觉得转眼间就过去了。”
“就好比过眼云烟的感觉,是吧?”
义乔只是微微一笑当作答覆。不是的,在岛上的时候他就想过,如同珊瑚碎屑的白沙不断滑落的时光若能用双手留住该有多好,只可惜天不从人愿。
(无法随心所欲才叫做人生……好像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
义乔微倾玻璃杯,混着苦笑把酒咽下。
第 十 二 章
停泊在关岛的微风号甲板上,手持相机的根本正连续按动快门捕捉敬太疲惫的表情。
“根本先生,他是模特儿,请你别在他做不出表情的时候拍照。”
靖人发出委婉的抗议。
“抱歉、抱歉,这是摄影师的习性。我情不自禁想拍下他真实的一面。”
敬太勉为其难地对他一笑。
“幸好根本先生你也平安无事。”
根本紧盯着敬太的脸,目光几乎快把他射穿一个洞。
“你的感觉似乎不太一样了。”
敬太伸手抚摸脸颊。
“哦……可能是晒黑的关系吧!怎样?是不是变得比较骠悍了?”
“一点也不。再说,我指的不是表面上的感觉。”
“那当然,经历一趟惊天动地的大冒险,心灵层面没有半点改变才怪呢!”
“嗯--还是不太一样……”
将视线从无法苟同的根本身上移开,敬太发现臭着一张脸的慎司正站在一旁。
(这副表情实在称不上欢迎哪!这家伙该不会做着什么春秋大梦,以为我一命呜呼,首席模特儿的地位就非他莫属了吧?)
可怜的家伙。敬太忽然有点同情他。在工作上他绝不落人后,因为这是他的一切。他全力以赴投入其中,失去它自己便一无所有,所以他绝不能输给任何人。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可是……)
可是,敬太却感到空虚。再怎么激励自己,也无法一如往昔对工作燃起冲劲。就连应付成天死缠烂打的慎司都感到厌烦,过去他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啊?
“欢迎回来。”
慎司夹枪带棒地打着招呼。
“我以为会看到你要死不活的德性,想不到却是精神抖擞。真不知道该说你韧性十足还是神经大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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