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风也没说话,摆弄着手中的陶罐,缺了个口子,便有裂缝直直地探入底端,残缺却别样美丽。
“宿主——”
云长风抬头看了青雀一眼,忍不住乐了,实在是一只鸟儿张嘴的样子太惹人注意了也太逗人了些,云长风放下陶罐,问道:“你没有名字对吗?”
青雀点了点鸟头。
云长风笑:“那就叫你阿回好了。”
青雀愣了一愣,方才点头。
“至于回溯世界,那到不必了,毕竟已经是过往了,但是——”云长风慢悠悠地说道:“我还不想那么早就开始工作,回去看看倒也无妨。”
倒也,无妨。
雨噼里啪啦地打落而下,两个人站在一个墓碑前,站在前方的男人一身笔挺西装,斜眉入鬓俊美如铸,只是眼神很冷、但看向墓碑之时,却是顷刻间化做水,又透着古怪的,难以言说的思念与渴望。
后面的人为他打着伞,轻轻唤道:“留白……”
戚留白力不从心地回了一句:“你先回去吧。”
余商苦涩地笑了一下,摇摇头:“我帮你打伞,上次你淋了雨不小心都弄成了肺炎,这次我……”
“回去。”
戚留白的声音很冷,近乎命令,不——那就是命令。
余商一愣,良久应了一声好,把伞留给戚留白,慢慢离去。
他知道,戚留白是不会打那把伞的,但他还是给了。
十年前,初遇戚留白之时,一颗心脏就已经沉沦其中,他那时想,爱一个人或许就是这样的感受罢,他一开始觉得他的爱一定可以打动、滚烫、温热戚留白的心,然而十年过去了,依然无果。
戚留白心中有一座坟,埋着一个已死之人,束缚着一个鲜血灵魂——他把自己困进了那座坟里。
他日日祷告、日日祈求、日日摸索,困了自己整整二十年,从少年到成年,从稚嫩到成熟、从十七岁到三十七岁——
余商也不由地想,自己是不是也该放弃了啊,他从大学毕业到如今,把心思抛空到一个人身上了十年,他等没了青春、等没了朝气、等没了那颗热乎乎的心——
他都想要放弃了,为什么戚留白还不能放弃?
余商在墓园外等了很久,戚留白才打着伞走了出来,他身上湿漉漉的,余商注意到他的眼睛,不由好奇这个人哭没哭过?
戚留白看到他,也没说话,就是把伞递给他就往前走,余商一怔,连忙追上戚留白给他打伞,也不顾自己身上被淋了雨,反正已经湿了,再多点也无关紧要。
一辆黑色小轿车在远处停着,一个打着伞的年轻人抱着一捧雏菊到了轿子边,敲了敲车窗,四顾无人,所以这里的动静便显得格外突出,余商也无可有无可无地看过去。
“轰隆。”
小轿车的车窗慢慢划下,露出一张完美的侧脸线条,似乎带着笑,在年轻人道歉声中接过雏菊,隔的老远也可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惊鸿一瞥,方知风华绝代。
那是一张和余商极为相似的脸,但却没有人会将他们认错,就像砗磲与珍珠的差别。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有人在看他,微微侧过脸看过来,眸子像是宇宙的星河,又像江南的烟雨,或许是因为相似的五官,他轻轻地停留了一下,又落到了戚留白身上。
戚留白若有所思地侧脸看去,那人却已经收回了目光,车窗开始缓缓上升。
戚留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一种极大的恐慌,没来由地扎进了跳动的心脏里,细细密密的疼缠着心口,他皱了皱眉,再往那辆小轿车看去。
斜织的雨幕之中,一切朦胧而见之欲醉,戚留白不明白,心里怎么会这么难受,就像要……错过了什么。
就像要……失去了什么。
空气间浮动着泥土和花草的清香,小轿车在雨幕中缓缓离开,雨越下越大,没完没了。
没来由地,一滴眼泪突然无知无觉地从戚留白的左眼落下。
戚留白像是突然被按开了某个开关,朝着小轿车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期间被绊倒了一次,脚腕狠狠一扭,他倒在草地上,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都又是更狠地摔倒在地。
不行——
站起来啊戚留白——
不能……再错过了。
然而疼痛就像瘟.疫一样从扭到的脚腕处开始开始四窜来窜去,连呼吸都开始显得薄弱异常。
戚留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越来越远,远成薄暮云雾,消失殆尽。
疼痛蔓延到了心脏里。
“啊——”
余商瞬间怔愣在原地,看着戚留白的身影,有一个想法在心里叫嚣着、呐喊着——
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啊啊啊啊!
然而一个人爱了一个人二十年,你叫他怎么放弃?
余商又朦朦胧胧地想起了刚才那个人,那样一个人,怎么会有人在爱上那样一个人后放弃呢?他突然苦涩一笑,没来由地有些释然,那么就由他来放弃好了——生活毕竟不是只有爱情,可笑他竟泥足深陷了十余载。
一切光影纠葛处,不过虚妄。
小轿车内,云长风漫不经心地摆弄了一下雏菊,开车的司机见了,不由问道:“怎么来了又不进去呢?”
云长风微笑:“遇见了故人,我和他关系不好。”本打算来看看曾经的自己,谁料世事无测。
司机见状道:“是那个看去来年轻些的吗?那是您的哥哥吗?”
云长风又笑,却没回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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