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余从云看见了他,视线相接的那一瞬间,他只觉无比幸福,展露出至今最美的笑容。
“小秋?”余从云惊恐地望着琼犰秋。
琼犰秋却对他报以一笑,突然面色一扭,剧烈咳嗽起来,随之而来是喷溅而出的鲜血。
余从云接住软软倒在怀里的琼犰秋,手掌沾上喷溅出来的血液,温热而又滑腻。
琼犰秋抬手抓住余从云的一只手,慢慢地挪到自己的心口,痴了一般地望着他。
“感受到我对你的爱吗?别哭,遇见你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此生最大遗憾便是不能和你白头偕老了。若有来世,我一定……一定……会……去……找……”
余从云怔怔地望着琼犰秋缓缓闭上双眼。
当归拉着秦大夫赶到时,余从云正紧紧抱着琼犰秋哭得不能自己。知道自己来迟了,当归承受不住,跪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秦大夫眼眶一红,疾步上前,拾起琼犰秋软在地上的右手开始诊脉,颤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还不是好端端的?”
余从云哭得什么也听不进去。他抱紧怀里的挚爱,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恨从心底爆发出来:“这世上明明有这么多的恶人,为什么偏偏让你,让你这个受了这么多苦的孩子死去。我们才刚开始啊,你也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这样去了。为什么,为什么!”他泪眼模糊,忽然瞥到琼犰秋右臂上从衣袖里透出的伤疤以及手腕上的一圈淤青,愤恨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的错!”
一阵刺骨的朔风刮过,带起无数飘落的雨点。
“少爷,要再来啊~”洪鸨母甩着香巾送袁天霸出门。
袁天霸喝了几斤花酒,兴在头上,若不是担心父亲怪罪,定要留宿至天明。他打了个酒嗝,对鸨母和龟奴摆了摆手,转身晃晃悠悠往停在街边的轿子走去,心想:“这些时日我可得好好表现,父亲高兴了,自然舍不得再把我送进深山里。嘻,到时候想玩多久就能玩多久了。对了,那臭哑巴不知怎样了?要是没死,到时还可以多多找他麻烦,也是一大乐趣。”一面想着一面呵呵笑起,他张了张嘴又打了个酒嗝。“嗝……姑娘儿香……姑娘儿美……嗝……姑娘儿今晚跟我睡……”
离轿子只十来步,突然有人直直往他这里撞来,他闪避不及正要破口大骂,突觉腹中一凉。
余从云一刀扎进袁天霸的下腹,再狠狠□□,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手。
袁天霸瞠大眼睛,指着来人,不可置信:“你……你……”
不远处的轿夫看见这一瞬的突变,尖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这一叫,四周突然就哄闹起来,传来各种各样的惊呼、嚷叫、杂乱声!
余从云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用力将袁天霸推倒,然后在他的胸口上刺下。
袁天霸眼睛睁大极大,抽蓄几下,便只出气不进气,过会儿,直挺挺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余从云将占满鲜血的匕首扔在袁天霸的尸首之上,然后魂不守舍地往家中赶去。
院里黑漆漆一片,冰凉的雨丝打在草叶上发出沙沙声响。
呀一声,推开前门,余从云往右首卧室里走去,一路摸搜至床前,摸到一个冰凉的瓦罐。他将之抱起来,裹在怀里,想要用体温捂热,可到头依旧是一团冰冷。
凄冷的泪水在黑暗中滑落,余从云喃喃道:“小秋,我来见你了。”
回春堂内
当归小心翼翼端着一碗参汤,敲开余从云的房门。内里空荡无人,只一张白纸条留在桌上。
“师父,从云不见了!”
第38章 番外一 洗澡
那是两人在一起之后的某一天。
琼犰秋于睡梦中水声潺潺入耳,眯开眼睛,正见余从云倾斜木瓢,往木桶里倒入一泓清水。
余从云放下木瓢,伸手在木桶中搅上一搅,忽然动作停住,抬头迎上床榻之人的目光,笑道:“醒了?”
琼犰秋回以温柔一笑,准备下床。
余从云将手随意往身上擦拭几下,移至榻前,准备扶他起身。
琼犰秋见他像对待小孩那般对待自己,心底老大不愿意。明明昨夜里,他还在这人身上做着夫君之事,怎么一早又变回“小秋”了。
“怎么了?”余从云感受到他的异样,问道。
琼犰秋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打算自己下床,结果一起身便一阵眼花。他兀自逞强,晃了晃脑袋,脚才一落地,腰膝酸软,又坐回床上。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琼犰秋身子底薄弱,比常人更易患病。余从云伸手贴在他额头上,入手温热,并无高热症状。琼犰秋将他手从额上抓下来,余从云手背一阵冰冷,反抓住琼犰秋手掌,担忧道:“怎么这么冰凉?”
琼犰秋此刻多少猜到他所患之症。他医馆闲时曾翻阅过一本医书,上面记载:“房事过度,耗精伤气。肾亏之症乃腰酸、四肢发冷、畏寒等,须以核桃仁两枚,海萃人参一克,同嚼服用。”
面对余从云的殷殷关切,琼犰秋豆大的汗珠要从额上挂了下来。他昨晚任性,缠着余从云多行了两回房事而导致肾亏,而同身为男子的余从云不仅神色奕奕,面颊红润,还一大早烧了一整桶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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