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国舅等人贪婪无度,致使民不聊生、国政荒废,早已是众矢之的,王爷登基更是名正言顺,民心问题恐怕是王爷多虑。」
「民心没那麽简单,更何况……」更何况陵光太子至今沉冤未雪,除了姓萧,他究竟是不是名正言顺只有天知道。
不知是否察觉什麽,君非凰桌下的手轻轻地覆上他的,他垂著眸,却去偷觑君非凰的脸,表面上还是平静无波,唯耳尖微微地红著,他不免轻笑。顾晓卿还想说服他,看著他的神情却又静默,彷佛注意到他不再说话,萧沐非转头看向他,而後无奈一笑。
顾晓卿与他一同长大,虽是嘴上不饶人,其实心底将他看得重,他自是清楚。「放心,你的丞相之位跑不掉的,不过晚几天罢了。」
顾晓卿动了动唇,始终没说些什麽,然手中筷子插上肉丸子时实多了几分不必要的力道,看得萧沐非又好笑起来,却让杜苍略一瞪,忙摊著双手摇头。君非凰看著两人互动,心下也不免摇头,他曾与顾晓卿有同样想法,尤其是在慕容央动向不明的情况下,无论如何先保住京城才是上策,但他知道萧沐非的顾虑,京城人口众多,一旦兵燹掀起,将有多少人为此流离失所……他曾看萧沐非捧著他那把金算盘算来算去,却怎麽算都算不平。
各有所思,帐中一时沈默,此时突有侍卫来报,说帐外有人求见。
萧沐非拿著筷子转来转去,百无聊赖地问:「谁?」
「来人说他叫……慕容央。」
顾晓卿口中的茶险些喷出,硬是咽下的结果便是大大地呛咳起来,杜苍略忙为他拍背顺气。君非凰与萧沐非相视一眼,没有迟疑便起身出帐,帐外下著细细的雨,君非凰点起那盏琉璃灯,萧沐非与他共撑一伞,两人缓缓走至营门,没有交谈也不知该说些什麽,而身後传来急促脚步及低低咳声。
营门处,若干士兵身前果见十名静默无声的黑衣骑士,为首者同样一身黑衣,瘦得几乎不成人形,微灰的发因雨沾黏在苍白颊旁,更衬得他双颊凹陷、一脸病容,然那双眼却深沈而锐利。
「卫尉慕容央见过王爷。」嘴上行礼,他却依旧高坐马背,半分表示也无。
见他如此,萧沐非也不生气,只耸了耸肩。「卫尉来访,本王迎得迟了,还请见谅。不知卫尉来此有何赐教?」
慕容央微微笑了。「我真没想到会是你,但也庆幸是你。」
萧沐非没理会他,只转身对君非凰道:「爱卿,你听他是在夸奖本王吗?」
君非凰看了他一眼,同样懒得理他。
「好了,客套话都省下,这雨越来越大,有话快说。」
「我来与王爷谈两个条件。」
「既谈条件,便是要合作了?」萧沐非看著瘦削的他,目光中泛著隐微的认真。「所以,你将立誓对本王忠诚?」
「不。」慕容反驳得极快,萧沐非却未对此有任何反应。「但我与南营三万大军愿受王爷调派。」
「先说来听听。」
「首先,我很满意卫尉这个官职。」
萧沐非嘴一撇,又摆摆手。「第二个?」
「我想向王爷讨要一个人。」
一个人?萧沐非目光扫过身旁的君非凰,又偏头看向身後的顾晓卿及杜苍略,方狐疑问道:「谁?」
「废太子萧令珵。」
无能为凤 三十五
「萧令珵?」自陵光太子後,东宫便无主人,先皇驾崩後皇室为之一乱,太后及其党人急立慧王之子萧令珵为太子,三月後又废之,改立陈王之孙萧洛琪,继而登基,五年前的登基大典上,新皇不过是太后怀抱中的无知婴孩,自此朝政为太后党人所把持,萧令珵则被幽禁於後宫,至今生死不明。
三年前慧王为子起义,终死於奉命出兵的慕容央手上。
萧沐非蹙起眉,困惑地看向慕容央,後者不知想起什麽竟莞尔一笑,而後翻身下马,身後十名骑士亦随之动作,萧沐非身後士兵立即上前一步,长剑出鞘,君非凰微抬手,众人依命後退却仍警戒。
「无论是太后甚或靖国公,哪怕王爷意欲血洗宫闱,我都可以帮忙,只要王爷答应我的两个条件,我与南营三万兵马愿受王爷调派。」
「用一个人换得京城,好像很划算。」
「不只是京城。王爷若答应我的条件,则平川亦不足为惧,届时,天下便是王爷的了。」
萧沐非看向君非凰,目光中竟是探询,後者向他一笑,天下局势便在这一笑中尘埃落定。
◇
最後一战,君非凰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著远方尘沙飞扬,顾晓卿站在他身旁,为他念著萧沐非每日发回的军报,第一日,陵王主军七万遇平川右军二万,胜;第二日,慕容央南营军三万遇平川左军二万,胜;第三日,军报上没有战况,萧沐非亲笔写著,爱卿,本王想念你。
顾晓卿边念边笑,君非凰夺过军报,从此之後再也不让顾晓卿帮他念。第四日,萧沐非说想学他一剑去砍断平川帅旗;第五日说端王也砍过,他这次绝不错过;第六日、第十日、第十四日,萧沐非写得全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虽对他滥用军报当家书的举动不满,君非凰却仍是每日珍而重之地捧著那薄薄的纸站在城楼上,等著下一份加急的军报。
第二十日,萧沐非的字迹凌乱非常,君非凰蹙眉看了半天,终於看清他写得是慕容央居然抢先砍了平川的帅旗,他只好去砍平川的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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