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连,”荒停了停,眼下有件事他更想知道,“你和他渊源颇深?”
“孽缘而已,”荒川不知道他的想法,随意地摆了摆手,“算不上关系多好。”
只是单单孽缘两字就让荒心口说不出地堵,他手上一用力,那茶盏就出现了一道细纹,他默不作声地放下。
“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荒川一愣,明白了,神色严肃了些。
“原来是为了这事。”
荒正襟危坐。
“可以与你说,只是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想知道?”
“……好奇。”
“嗯……”荒川摸了摸下巴,“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啊……要知道,这可以说是寮里的秘密,目前看来,你只是个外人呀。”
仿佛在荒的心口戳了一刀,他忍下了那股不明怒火,道:“请告诉我。”
荒川盯着他脸上的固执好一会儿,松了口:“就算这样也想知道的话,好吧。故事不是很长,总结起来也就是,因为我的疏忽,当时还是神明的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子民,选择用一只眼睛作为代价,强行让洪水改道。”
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那堕落成妖呢!”
大概是荒太激动了,荒川赶紧撇清关系:“哎呀,这就与我无关了,我这一生也就做过那么一件糊涂事。”
“是为了报复吧?报复人类。”荒迫切地想要得到肯定的回答,以至于打翻了茶盏也不自知。
荒川拧眉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癫狂的模样,把那茶盏扶正,缓缓道:“不是。”
荒的心里咯噔一声,这一个瞬间,他已经知道自己全猜错了。
荒川明显不想给他缓神的机会。
“洪水褪去,人们不再需要神明的庇佑了,后来,他们离开了此地,没有了信徒的他,选择了堕落为妖,只是为了继续能保护那些人。”
没有所谓的报复,甚至没有埋怨,只是痴痴地换了种方式保护他的子民。
从头到尾,都没有罪孽。
如果爱是原罪。
柒
荒川看着桌上的那一片水渍发呆。
直到有人轻轻敲了门。
他抬头看去,一目连对他点头致意:“叨唠了,小草说荒在你这?”
一目连扫视了一圈,收回了目光:“已经不在这了么。”
“刚走。”荒川指了指对面。
“这样啊。”
荒川见他若有所思,便问:“怎么了?”
“无事,想来他也没有受伤。”一目连笑了笑。
“既然没事,你过来,有些事与你说。”
一目连不明所以,还是进去坐下了,坐垫还是温热的。
“你这房间还是一如既往地凉爽啊。”一目连舒了口气,道。
“看你的样子,又在忙了?你太惯着晴明他们了,到底谁才是主人。”
一目连叹口气,耸了耸肩:“没办法啊,因为他们是主人,所以我这个仆人只有办事的命。”
荒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久没说话。
一目连见桌上还有个杯子,就拿来倒了杯茶,边喝了口边问:“有事就说,这么看着我,我的脸除了好看,也回答不了问题啊。”
荒川认真点头:“是挺好看。”
“噗——”一目连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哭笑不得地擦了擦嘴,“你今天怎么了?”
荒川却颇忧愁地说:“所以我就不明白了,长得好看,又心地好到有些傻的人,不应该是人人都喜欢的么?”
一目连眨眨眼:“谁不喜欢我?”
“你家那小孩。”
“……”
荒川又忧心忡忡地教育他:“你那点对谁都要好的心能不能收一收,不是谁都值得你去关爱的。”
一目连理了理衣服,点头:“知道了。”
荒川瞪他:“你分明是敷衍。别到时候受了欺负。”
“不会的。”
荒川看他起身,无奈得摇了摇头,收拾起桌子,惊觉两人用了同一个杯子。
“喂,这杯子……”趁着人刚迈出房间,荒川赶紧喊道。
一目连回身,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淡笑,挑了挑眉,道:“我故意的。”
荒川无话可说,回想以前的事情,这些年被这人的温柔的假象蒙蔽,他都快忘了,这个人其实骨子里还是很恶劣的。
捌
除了刚回寮时的匆匆一面,荒费尽心思避免与一目连有见面的机会。
每天都是天微亮就出门,等一目连睡下了才偷偷摸进被窝。
他装作若无其事,但若是被一目连发现了心思,一定会被笑话的。
实际上他自己都在心里鄙视自己。
可又有什么办法,他说错话了,道歉是一回事,对方肯不肯原谅又是一回事。
更重要的是,现在看着一目连,都觉得是对对方的一种亵渎。
酒吞童子那里就成了他常去的地方。
酒吞童子生平最爱交往的就是酒量好的人,再加上不打不相识,现在倒也是乐的和荒喝喝酒聊聊天。
不过他乐意,某人不会乐意。
茨木童子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挚友这里看到这位不速之客。
他靠着门框,看着挚友爽朗的笑颜,啧了一声。
今天的挚友也是让人心生爱意啊。
但是坐在对面那个面瘫就不讨人喜欢了。
他想到了近日小妖们间的一些碎语,灵机一闪。
“荒也在这啊,等下一目要来,刚好凑一桌。”
果然就见荒动作一僵。
“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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