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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在破门的刹那尾随月光入境,鱼贯的黑色人影宛如夜叉驾临。
「谁!」男子在听闻风吹草动时便已戒备拔出宝剑跳下了床。他眯起眼睛打量起背光的为首者喝道:「阁下深夜造访,请问有何要事?」
「来兑现诺言。」那张怒气腾腾的脸孔非是他所乐见,他以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比他更愤怒——话里带着玩笑的意味,他在玄服陌客的簇拥下优雅坐在椅上。
「哼!大言不惭!」拿出了火摺子除去了黑夜的庇护,男子同时却也认出了那对眼睛——「啊……」他一反常态,又惊又喜的呼喊着身後的妻子,「云姬!」
美妇人仓皇拉住了他趋前的脚步,「啊!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你瞧那对红瞳,还有那张脸孔——」
「都十五年了!这怎麽可能!」美妇人愕然噤口道:「君——不可能!他的尸首是我亲手掩埋,怎麽可能……除非……」
「住口。」敲着桌面的指尖赶在对方说出答案之前停止了律动,那低沈嗓音就像是从喉咙底部挤出来似的嘶哑。「你没有资格喊我的名字,所以你最好别教我听见,我怕我会克制不住自己让你连交代遗言的机会也没有。」男子缓缓握紧了拳,他发现自己的耐性并没有想像中好,他以为他的心已经木然到不会再因言语而起任何波动,但怎知对方下一句话却教自己更吃惊。
「唯儿?」他神色无惧,口气中尚多了些期盼,只听他试图开口道:「你是唯儿吗?」
「我叫你住口没听见吗!」男子怒而击桌一吼,馀光在瞥见美妇人蓦地抱住男人的臂膀时更起了轻贱之意。
男子浅浅一笑。「你是唯儿没错吧?你的容貌同你父亲十分相似,我不会认错的!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见你如此英姿焕发,我相信你父母在天之灵一定甚感欣慰——」
「你的遗言就只有这样吗?」
「唯儿!」美妇人突然颤声道:「是我们对不起你!当年——」
「真罗唆。」血瞳男子不耐的别过头去。
「唯儿!十五年前那件事全是我一个人的疏忽所造成的,我早就想赎罪了,你想拿我怎样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你放过我的孩子,也算是回报我俩——」男人难掩情绪的激动,眼眶不禁一酸。
「这十五年,就是你们应得的报偿。」淡漠掩去的长睫是对他哀求的漠视,一番婉言相求在他耳中听来更是宛如鸿毛。
「这是上一代的恩怨!你怎可迁怒无辜!」
「父债子还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怎麽当年也不见你对我父亲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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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隆隆战鼓划开旷野一片寂静——
移动的火把交映出人类狰狞的脸孔,他们握住的刀剑正不断滴下鲜血,他们脑中似乎除了厮杀二字再也容不下任何意念。当起刀、落剑成了种本能举动,人命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决胜的装饰品。正因意识到战斗是军人的天职,保国安邦是男儿的荣誉,所以没有人在乎,究竟能不能活下去……这一夜,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牧野风情便在一片鲜血的扑洒下彻底化为炼狱人间——
「住手!别打了——」辽阔的草原上虽尸陈遍野却也挡不住快蹄,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戎装少妇快驰而来,当她抛出皮鞭卷下男子手中长剑之时,另一名已倒落尘土。她仓然跃下马,当目睹眼前的画面时,她胸口不禁一阵紧窒——
「天啊——」少妇紧紧咬住下唇,她多麽不想接受眼前的事实,但血淋淋的画面却不断提醒她这具尸体的身份……她凝视着另一名幸存的男子,却见他一脸木然。
「为什麽?为什麽!他可是——」
「我……」男子张大着嘴,大半天也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赤红的血丝布满了他的眼,那是历经一夜厮杀的证明。「我不知道……我……」
少妇泣不成声,「文祈……你居然杀了他……你俩可是连襟呀!你怎麽下得了手?!」
男人一身狼狈瘫软在地,「云姬,今晚太不对劲了……先是那把火…再来便是那队弓箭手……云姬,我……」
「你还想解释什麽?一切不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可惜名唤云姬的少妇根本无心听他解释,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她只是使劲的想搬起那副沈重冰冷的身躯,无奈力不从心反让自己陷入胶着之境。
男人趋前去想助她一把,未料遭她不领情给挥了开来。「走开!我不许你碰他!」她久久站不直身,没想到她倾心的男人居然是这样一个卑劣的人!亏她——
「你听我解释!」男人急急开口道:「战场上固然兵行险着,可我也还不至於卑劣到为达目的不惜牺牲我方人马!我以为弓箭手是对方的埋伏……我一见弟兄们伤亡惨重,一时怒从胆边生——我根本无暇顾及对手是谁——我只想用鲜血替我那无辜阵亡的弟兄填命!云姬,沙场无相识,我只是善尽一名统领的职责……殊不知当我回过神来时——」
「你说什麽都已於事无补……」
他叹了口气道:「我不怪你不谅解我,无奈军令在身……我也只能——」
「什麽军令?」
「探子密报,君朅今晚率兵夜袭白和关。我肩负镇关之重责大任,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好一个尽忠职守的将军!」美貌少妇柳眉怒挑,「若真如你所言,火魅族为何一击便溃?你去看看那尸陈遍野,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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