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上次回来把户籍转了。”
“搞定了?也是,在那边住了这么久了。那他们以后还来这边吗?”
“难说,他哥哥把两位老人也接过去了,来回一趟太折腾了,这边又没什么事……”
后面再说了什么倾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心里沉甸甸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发了半天的呆,这才反应过来,也终于明白江远为什么突然要她打电话,是不是害怕以后断了联系?
家里只有客厅和爸妈的主卧有座机,她在百宝箱里掏了一会儿,从夹层的小口袋中找出那本记着号码的小本子,打算等客厅无人的时候再去打这通电话。
不料往常吃完饭就去书房的倾宇今天一反常态,在客厅看起了电视。倾瑶看着时针从七跳到八,又从九跳到十,心里暗生焦急。可是要她怎么好意思说“爸我要打电话了,你回房间看吧”?
等来等去,直等到麻玲玲来催她睡觉了,倾宇还霸着客厅,倾瑶心里有些埋怨,听话地躺下之后,藏着心事的她几经辗转,一会儿想明早一定要第一个起床,一会儿想江远接不到电话会不会失望、觉得她骗人?
睡晚了的倾瑶当然没能第一个起来,她垂头丧气地坐在自己房间不愿出来,直到听见麻玲玲在外面喊“瑶瑶,妈妈出去了,午饭钱在桌上”,而倾宇又按惯例出门找人下棋去了,她这才“噔噔噔”跑到客厅。
“嘟,嘟,嘟……”在倾瑶准备挂掉的刹那,电话接通了。
“喂,阿远,我……阿姨,我是倾瑶。”
李杨:“是瑶瑶啊,小远她去学习班了,要不你等她放学回来?”
“噢……”倾瑶挂了电话,才想起没有问江远什么时候回来。
夜幕低垂的时候,倾瑶坐回沙发,打算抓紧父母回来前的这段时间。
“喂?”
听见预想中的声音,倾瑶忽然有些紧张:“喂,阿远……”她不太习惯这种看不见对方表情的沟通方式,打完招呼之后便想不出该说什么。
“我刚从外面回来,你一定等急了吧?”江远则显得游刃许多,驾轻就熟闲话起来。
“也没有啦……”倾瑶的性子做不到直白地控诉,含含糊糊地否认。
“好啦,我和你说,周六我得四点半下课,到家大概是五点多,你可以五点半打给我,周日就没什么关系了,只要不是太早,太早了我还在睡懒觉呢。”
谁稀罕知道呀?倾瑶一边傲娇地想,一边在本子上记下了“17:30、起床以后”。
渐明心意,暗生误会
第5章 四年后
之后的每个周末,倾瑶都会算着时间给江远打电话,江远总会在电话那头,不厌其烦地听她讲每天发生的小事,在她停顿时,间或接上一两句话。
日子既快且慢地过。在一通通电话里,倾瑶升入了初中,江远则面临着初升高,课业陡然变重,虽然她没有说什么,敏感的倾瑶仍然减少了与她通话的频率。
与小学不同,倾瑶的初中就在自家附近,不用再寄住外婆家,自然也有了更多时间可以打发。
周末她便时常捧了一本书,背对着阳光坐在阳台上,安静地看上一整天。江远不是没劝过她这样对眼睛不好,而她唯一的妥协,就是答应了会用自己的影子牢牢遮住书本。
这样的日子里,若是同桌詹晴来邀她去书店或是音响店,她亦不会拒绝。
有些时候,倾瑶会觉得詹晴有点像江远。
比如一样比她大两岁,比其他同学成熟许多,也常常照顾她。
又比如放学后詹晴会骑车先送她回家再回去。起初她觉得太麻烦人家,几次婉拒,只是詹晴总笑着说顺路,次数多了,倾瑶便没再坚持。回家路上倾瑶不免说些趣事调剂,詹晴在前座只淡淡地笑。
更多时候倾瑶又觉得,詹晴和江远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坐在詹晴自行车后座讲那些故事,是因为她不想冷场。不像她跟江远在一起,疯狂笑闹也可以,各自做自己的事也没什么问题。她只想和江远分享内心深处的感受。
初二那年,为了报考更好的高中,倾瑶从镇上的初中转学到了市区,开始了一段新的寄住生涯。其实那家人和倾瑶并不是很远的亲戚,只是“人在屋檐下”的感觉难免让她变得拘谨。
江远升入了a市的重点高中,平日里要住校,学校又不允许带手机,只能在晚自习后用宿舍楼下的公共电话,寄住亲戚家的倾瑶又不好意思总霸着电话,凡此种种,让两人更是难得通上一次电话。
对于市区的同学们而言,倾瑶这个沽镇上来的插班生无疑有些土气,方言也与他们有细微的出入,时常引来他们无心的笑话,加上她初二才加入现在的班级,同学们之间的小团体早已固定,她便只和班长还有同桌才熟络一些。闲暇时她仍是看书,有时还加上听歌,时光就这样从指间溜走。
这些话她从没和江远提起过,或许在江远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她早就习惯了自得其乐。
初三那年,倾瑶常常赶在课间应付完作业,背着没装几本,在暮色中回到亲戚家,坐在阁楼临窗的木床上,拿起一本厚厚的《红楼梦》。
风吹进小窗,吹得灯光也仿佛摇曳起来。收音机里放着时下流行的歌曲,多半都是情歌,且多半歌词都很浅显。
相比之下,手中的书则显得过于艰涩,许多古僻的字句她都不甚了了,囫囵读过去,只看懂一个大概。她不由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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