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染动作轻慢,极其灌注的盯着他脸上的伤疤,丝毫没有暧昧的动作。可温正初的心里,却又出现了温暖的意味。
见温正初十分安静,想如今他这面容也毁了,心里一定难受的很。唐染接着又安慰似的,说道:“其实,男子脸上多些疤痕,倒是不觉丑陋,反而更能增添些许的英雄气概。”
温正初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波澜,他轻轻的嗯了一声之后,看着唐染的眼神还似往日一般的柔情,道:“染儿何必自责,那事情,又是与你无关的。”
许久之后,唐染放好药瓶,重重的一叹:“那鬼见愁”唐染的嗓子有些干涩,她总也觉得,鬼见愁是冲她而来的。温正初待她如何,她心里最是清楚,如果没有洛雨菲,想必她是会接受温正初的。只可惜,这心给了出去,想收回来是不可能了。同情和爱情,唐染还是分的清的。
“他不完全是冲你而来的。”温正初神色一狠,道:“那日,我隐隐听见他们说要找流光和剑谱秘笈的。”
“剑门的传家宝剑流光?”唐染疑惑,此时也才觉得鬼见愁为了自己一人而倾尽全力对付剑门,是有些说不过去的。可洛雨菲也参与其中,不知道又对此事了解多少?
温正初重重的一声叹息,拉回了唐染飘远的思绪,道:“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就是流光一剑惊破天,闭月羞光向天荒。很多人不知道这其中隐晦的含义,其实,这指的就是我温家祖传的流光剑和流月剑谱。”
说着,温正初的眼神越发变得深沉无比起来:“流光剑通体银白,却隐隐透着赤青色,是削铁如泥,无坚不摧。流光剑气却泛着银辉,如皓月无瑕。流月剑谱共有剑招十二式,招招如行云流水,连贯洒脱。前十招俱是破云贯日、挥洒纵横,舞到第十一招时,已是寒芒闪耀、凛冽生风,只这最后一式也是最厉害的一招,名叫醉月流光,舞起来是惊心裂肺,震魂夺魄,有如怒浪卷霜雪,迅猛激烈,取人性命,也只在这一招之间。”
唐染微微皱眉,疑问道:“那宝剑和剑谱,岂不是已落入贼手?”
温正初微微摇头,道:“那剑谱是我温家祖传,又怎会轻易示人,每代传人都会将它藏的极其隐秘。那些qín_shòu,一定是得不到的。若论起那剑谱,可是神秘了。我爹说过,只有温家的继承人才有资格学习。就连我那早夭的亲叔叔温弘泽,都未曾见过,旁人,也一律都是不得见的。所以,它才更为神秘。那祖传的宝剑,也只有每代的传人可以使用。就连嫡亲的子侄,都只是见过,而不可触摸。现如今看来,宝剑已然是不在温家了。”
唐染确定似的点了点头,道:“我派人清理废墟的时候,的确是未曾见过有什么特别的剑。”
温正初释然的一笑,道:“其实无妨,那剑在谁手中,谁定然就是幕后黑手。流光剑若是没了流月剑谱,就只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没什么特别。而流月剑谱,也只有流光剑可以让它的剑招极尽发挥。”
也是,鬼见愁是用刀不用剑的,鬼门的绝学就是七斩丧魂刀和七绝追魂刀。鬼见愁又是被废了右手经脉安了鬼爪的,他再想要拿刀,也只能练习左手,但武功路数不对,也断然是不会弃刀用剑的。也许,鬼见愁真是为了杀唐染,可冲着流光和流月来的,定然是另有其人。
温正初如此考量之下,已是确定那鬼见愁的身后,是有合谋之人的。也许,这合谋之人,正是怂恿别人的罪魁祸首。
听得温正初如此一说,唐染稍稍安了心,道:“那正初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一道去祭奠,家人。”
“好。”温正初失落了半响,才回了一个字。想当初才成婚时,唐染是极少去见温家长辈的,她也只是在新婚第二日早晨敬茶的时候,迫于形式叫过一声爹娘而已。此时她倒是叫不出口似的,借着温家别的人,就不着痕迹的换了称呼。可她这称呼,温正初心里还是明白的,只是又免不了一阵的难过和失落。
安静的坐了许久,平静了情绪之后,温正初才看了看那简单搭建的床榻,缓缓对唐染道:“我,我还是在这打坐,你安心睡吧。”
唐染知他是君子,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倒还似新婚时一样分着睡了。
第二日一早,众人又前去守墓祭拜。
才到坟前,只听扑通一声,就见温正初双膝跪倒,没有哀天叫地,只是双拳紧握,双肩微颤,呜咽的抽泣起来。
一整片青石砖砌成的墓碑,伴着矮小的杂草凄凄哀哀。渐渐吹起的风,也配着温正初的哭声低低回回的呜咽着,直听的人心,好不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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