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在梦里仇韶都能笑出声音,奇怪,这些事就跟昨天发生在身边一样,夏天的甜味还残留了几分在舌尖,那么好的时光,自己居然会全忘了,还忘得那么彻底,仿佛那本身就不该属于自己,还给了本身有资格获得快活的人。
几番波折,尸童好歹是救回来了。
有家的送回父母身边,没家的则由白教带回,挑选适合的人家抚养,周野作为武林盟主重责在肩,无法在乌县多逗留,师兄弟三人勉强聚了一日,周野就马不停蹄的押相思堂弟子返回西域,并约定好等初春过了,就一起去雪山上拜见师傅。
周野一到西域便传信回来,那秘法百年前不知害了多少无辜的人,若以后真有人重新炼成蛊虫后果不堪设想,周野销毁了与傀儡秘法有关的一切信息,废了沙雁行武功,相思堂从此在江湖中湮灭消亡。
值得庆幸的是,仇韶的情况似乎一直很稳定,就连最糟糕的日子——在仇景忌日那天,知情人一个个草木皆兵,仇韶反而保持了绝对的清醒,上香、读祝文、焚祝文……每一步都做得极好。
仇景的尸身仍保存在冰棺中,并没入土为安。
因为这么多年,仇韶始终没有寻到父亲的头颅,大家都劝他,但他仍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能够让父亲能以完整的面貌与母亲合葬。
仇韶只是很怕,很怕很怕父亲以这个面貌去到黄泉路上,母亲会认不出他。
他跪在棺前,将酒酹在面前,最后一叩时,仇韶久久伏在地上,他没失态,就是一旁的秦长老年纪大了,热泪盈眶半天,扯着仇韶袖子对冰棺絮叨,一会说仇韶出息了,教内一切都好,一定会长长久久的兴旺下去,唯一忧心的就是仇韶还未成婚,子嗣遥遥无期让他好心忧愁等等……
反正就是老生常谈,牧谨之与吴凌对视一眼,牧谨之无辜耸肩。
湖结了冰,天地苍茫连成一片颠倒天地的透白,冰湖倒影着天,天笼着地,湖中一人独自练剑,雪飞如星流,呼啸的北风与尖锐的风雪在凛然剑光中光辉顿失。
茫茫雪幕后,有人身披黑袍,手里拎着食盒,自湖岸漫步走来。
仇韶正到兴处,见来得是牧谨之,只得收了剑势,他原以为牧谨之带来的是什么好吃的,结果一看,居然又是药。
“来,一口气喝掉。”牧谨之端出瓷碗,全然当没看见仇韶的大失所望,诱骗道:“喝掉师兄有奖励。”
仇韶有点受不了牧谨之说话的语气……倒也不是受不了,就是有些招架不住。
毕胜唐这几日与谷神医一起捣腾了新药,仇韶甚至恶意揣测过毕胜唐是记恨被迫留在白教,才故意做成臭味熏天的味儿。
仇韶不情不愿接过药碗,微得一顿,瓷碗留有余温,这大冬天,定是牧谨之用内力一路热着过来,一想到牧谨之这小题大做的劲,仇韶心中怦然悸动,摩挲着碗面,还是没好意思开口道谢。
本来,他很清楚自己的毛病不是出在身体上,但如果喝药能给周围的人一些希望,那就喝吧。
有这层原因在,一饮而尽后,仇韶居然还从百般苦臭中品出了一丝不存在的甜。
牧谨之见仇韶捧着碗,喉中咕隆,喝得又慢又仔细,赞了声:“尊主可真乖啊。”
他这语气欣慰得接近溺爱,其实喝碗药罢了,能算得了多了不得的事?只是在有心人之间,再小的事,也都是独一无二了不得的要紧事。
牧谨之说者无意,仇韶当场被口中药渣呛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得昏天暗地,脸红耳赤。
“我,我又不是无知幼儿,你别老这样跟我说话!”
牧谨之似乎很不解仇韶的羞恼:“属下肺腑之言,怎得就不能说了?难道你我之间,还要说些言不由衷的虚话不成?”
仇韶自己词穷,也不晓得牧谨之什么心态,总爱故意尊称他一声,存心臊人,等他顺好气,组织好措辞时,几个被棉袄包成粽子小屁孩屁颠屁颠跑来,仰着看牧谨之的小脸在寒冷中冻成酱红色,哈着热气让牧谨之带他们去玩冰。
“牧叔叔早就答应我,会帮我搭一个好大好大的雪人!” 白堂主家的小霸王爹不怕娘不惧,只服这位十八般玩乐样样精通的牧叔叔。
“嘤嘤,你骗人。”其他小伙伴不乐意了:“牧叔叔上次帮你搭过,这次明明轮到我们,呜呜——”
仇韶简直开眼了,一群小萝卜头一言不合,开始直接在雪地里开战,牧谨之跟仇韶两个大人站在中间,两方雪球漫天来回奔飞,仇韶有几次没躲,直接被雪球砸了个正中。
“你就任他们瞎闹!?”这个年纪的男孩真是碰不得,仇韶恨不得退避三尺,无奈牧谨之笑得乐不可支,还评论道这不算什么,你与你二师兄长到一把岁数都在打,还打得比这可厉害多了。
仇韶:“……”
牧谨之哄小朋友的手段简直高超,对白家小霸王说,牧叔叔上次已教过你如何搭雪人,你最聪明了,一定记得的,对不对?
这种激将法,最适合对付傲气的熊孩子了,小霸王咬咬牙,说对!我记得的!
打发了那边,牧谨之被其他熊孩子簇拥到一边,他们滚的雪团子很不成气候,稀稀拉拉,牧谨之朝仇韶挥手:“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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