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年开始,墨伽娜恨梅林入骨。
门被小心翼翼地掩上。“夫人,我拿到了。”艾克伦手中的灯照亮了一小片区域,包括他的脸和他举在手里的一把剑鞘。
墨伽娜接过灯和剑鞘,仔细查看了一番,又把它们还给了艾克伦。“很好。现在出发吧。”
“出……出发?”年轻侍卫被屋里诡异的气氛搞得神经紧绷,此时又变得莫名其妙。他看见墨伽娜夫人身边的空气中绘制出一个大号的金sè_mó法阵,却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
“带上这柄剑鞘到达玛斯的兄弟那里去,替他和亚瑟作战。不用害怕,剑鞘有让你刀枪不入的魔力。”墨伽娜口气温和地循循善诱,艾克伦却被她描述的事情说得不寒而栗。
“和陛下比武?不,夫人!我不能做这种事!”他的双脚开始往后退。
“不是不能,而是害怕。等你真的到了比武场上,你就不会再害怕了。”她在昏暗的灯光中勾唇一笑,看不分明,“你害怕冒犯你的王上,绝不会胜过害怕死亡。”
话音落下,金色的魔法阵扑向艾克伦,像张开的巨口一样把他吞了进去。风灯落在魔法阵外面,灯罩碎了,洒出的油在地上燃烧。墨伽娜指尖跳起一点火星,落在油上,顷刻将它燃尽。
被梅林清空法力是个惨痛的教训,墨伽娜虽然为此落过眼泪,但她绝不是脆弱得会被此击倒。不过是从零开始罢了,做过一遍的她难道还会怕再做一遍吗?伴随着心理建设,她一一重复年轻时的步骤,重新攒起精神力,重新踏上黑魔法的修习之路。这一次她花了30多年时间,恢复到了名扬欧陆时的水平。不同的是她这一次很低调,也更加谨慎,甚至连梅林都不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这一次,有了上次失败的经验,她会从长计议。
乌瑟杀父之仇,亚瑟夺位之恨,梅林净化之耻——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
十月初英格兰的主色调是草绿色。细细的草甸铺满了平原和起伏柔和的丘陵,偶尔有牧羊人在放牧,大部分时候都是恬静而无人烟的。白色的羊群在草丘上安静地吃草,就像柔曼的波涛上洒满了乳白色的珍珠。草甸与天空交接处的凸起是树的轮廓,再往上是蓝绸缎一样平滑的天空,丝丝缕缕的白云正好是绸缎上的提花织绣。到了黄昏时分,金灿灿的霞光在西边开始闪耀,东边的天幕沉入了深海,西边的云朵则正在金湖上跳舞。
亚瑟一直沿着原野间铺设的简陋道路疾驰,经过四天从早到晚的奔波,他已经从卡默洛特到了英格兰的腹地。现在,他已经能眼见远处高地上的堡垒,于是他加快催马,往堡垒的方向奔去。
望山跑死马,看起来很近的堡垒其实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加之走了一整天人马都很疲惫,速度有所减缓,等赶到堡垒门前时已经天黑了。堡垒内的灯光从细小的窗口里射‖出来,好像夜航的灯塔一般令人看了安心。亚瑟出示了圆桌骑士团的徽章,他的到来城堡上下早有准备,他被礼貌周全地请了进去。
一边往堡垒深处走,亚瑟一边打量着里面的环境。城堡装潢很华丽,但过高的天顶和昏暗的灯光都给人以压抑感,也显得主人性格古怪。带路的仆人走到一扇门前,推开门,城堡现在的主人——领主达玛斯——正在等候着他。
门打开的时候达玛斯正站在房间中央,似乎在亚瑟来之前他就已保持这种状态很长时间了。此刻听到门响,他飞快地转过了头。亚瑟把门在身后关上,他看到了达玛斯眼里热切的目光,于是他抢在那目光转化成行动之前开口说:“尊敬的领主,我是圆桌骑士团骑士阿托利斯。”
达玛斯眼中的热切一下子暗了下去。但他态度依然礼貌:“是陛下委派您来的吗?”
亚瑟,现在是阿托利斯了,从背囊里抽‖出一根长短适中的铜管,里面是一张卷起的写满字的纸。他把纸卷递给达玛斯:“陛下让我给您带来这封信说明缘由。”
达玛斯接过信,仔细地读起来。亚瑟略感无聊地偏过了头,直到达玛斯复又燃起希望的话音拽回了他的注意力:“那么您是陛下委派的全权代‖理人了!”
“是的。”反正没人说他不能委派自己为自己的全权代‖理。
“太好了,”达玛斯的脸上又洋溢起笑容,他跨上一步,握住了亚瑟的手,“我的一切都要仰赖您的帮助了。”
心情激动的领主命令给他最好的照顾,亚瑟的生活起居被服侍得无微不至,比起在他自己的地盘上有过之而无不及。晚餐过后,达玛斯殷勤地祝他晚安,就只有他独处了。亚瑟如他所愿地早早熄灯,早早休息。
但这种安分没持续多久。亚瑟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初始目的。夜深人静后,他从床上起身,快速地穿好衣服,整个过程都悄无声息。之后他点起一盏风灯,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楼道里很昏暗,但他凭着良好的记忆力准确而迅速地找到了楼梯口。沿楼梯而下,大厅里安静得好像墓室,楼梯微不足道的吱嘎声都显得阴森恐怖。
亚瑟提着灯在墙边摸索了好一阵,终于摸‖到一幅巨大的落地画像。多年城堡居住的经验告诉他,太大的挂毯、画像后边一般都藏了什么东西。所以他伸手推了推,结果真的发现了画像的活动。虽然有很多撞大运的成分,但客观事实是他以惊人的高效找到了通往城堡阴暗地下的楼梯。
向下的密道很窄,但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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