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尔来,”高汶已经骑上马背,准备出发了,“陛下已经默许了。”
随后这简短的对话也结束,两人分头到城市的不同方向去追捕同一批目标。城市上空的警钟大声敲响,惊起的飞鸟背后是安静的夕阳。
莫德雷德现在正在城里很狼狈地逃窜。他已经被锁定了,毫无疑问。整座城市都听高汶的,他就算跑出了城堡,也还是出不去城,最后结果都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他看了一眼那个头朝下摔在道路中间的骑士,他的脑壳毫无疑问摔碎了,淌出来的血流了一地,吓得路边一个女人晕了过去。那是他刚刚从楼上推下去的。他们在他身后追他,他慌不择路地往高处爬,在屋顶上危险地搏斗,然后他——这个曾经拿过比武大会冠军的前圆桌骑士——把对方大头朝下摔了下去。看见那人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时候,莫德雷德就感觉自己的内心轰然一声崩塌了。
他杀了人,那是他的前战友,布列塔尼骑士团名录上写着的有名有姓的成员,这笔账一定会有人追究的,一定会追到他头上让他付出代价。他这下不仅再也没有回骑士团的机会,而且还得杀人偿命了!
怀着几乎崩溃的内心他拼了命地往城外跑,只有跑出去、甩掉一切追他的人,他才有可能继续活着,他之前为此做的种种努力才有意义。身后的追兵仍然穷追不舍,他终于渐渐体力不支,听见身后的脚步和喊声越来越近。
完了,完了,完了。他藏进一个小巷里,心脏像催命鼓一样敲着他的耳膜。外面喊着他名字的声音不断靠近,终于巷口探进来一张脸,那人先瞪大了眼睛,随即扯开嗓子喊道:“喂,他在——”
莫德雷德的匕‖首穿过他的脖子触到了硬硬的墙壁。闻声赶来的人们,在看到匕‖首拔‖出时飞溅的鲜血后集体愣怔了一下。莫德雷德也傻了,接下来的局势再也由不得他选择,对面十个八个人一齐扑上来,他要是不想死就只有杀了他们。
那就杀吧,他心想,手起刀落的事情,杀了又能怎么样呢?对所有做坏事的人来说,第一次之后的就都不是坏事了!
高汶是和珀西瓦尔一起在出了城没多远的地方追上苏斯娜拉母女的。她们两个没有马匹没有车辆,即使出了城也跑不了多远,很快就被追上了。但让高汶和珀西瓦尔都觉得棘手的是,除非说服她们乖乖跟着回去,否则只能(在不伤害她们的前提下)强行押解;偏偏其中还有一个魔法师,随时都可能逃跑,真是让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带来的一队人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只能骑着马站成一圈,把她们先团团围住。高汶从马上下来,站在墨格斯面前,尽可能温和有礼地说:“夫人,您多虑了,我和兰斯洛特骑士都没有伤害您和这位年轻女士的意图,我们只是想从您口中得到一些必要信息。还请您允许我送您回去,我们心平气和地结束谈话,我会立刻让您回家。”
老妇人没有答话,一旁的苏斯娜拉有些着急地开口:“莫德雷德呢?他怎么不见了?”
高汶回答:“我没法回答您。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协助他脱逃的您来说,也许比我更清楚。”
苏斯娜拉吃了个瘪,有些恼怒地转移了话题:“如果没有你们莫名其妙地把我们抓起来,又哪来的这么多事情!”
“这些是非我们大可以坐下来慢慢说,这正是我们来请您回去的目的。”珀西瓦尔也从马上下来,牵着马来到她面前,“上马吧,小姐,既然您也有申诉的需要,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野外站着不动呢?”
“得了吧,”苏斯娜拉怀着怨怒看了他一眼,“我在你们面前有什么诉好申?申诉的人还少吗,你们又几时听得到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的王公贵‖族们,肮脏的名利和所谓的荣誉迷了你们的魂,谁还听得见千千万万匍匐在你们马蹄下的哭声?!”
她突然表现出的高涨的怒火让周围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高汶隐约觉得话题会被她带到一些奇怪的方向上去。她的母亲显然也有所察觉,不禁沉声警告她:“苏斯娜拉——”
然而苏斯娜拉甩开了她的手。
莫德雷德骑着一匹抢来的马,带着一身血迹,神情有些空茫地往城门处跑去。他刚刚杀死了身后所有的追兵,他们的血染红了半条巷子,整条街上的人都被打斗吓跑了。现在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仿佛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再想任何事了。他漠然地看着面前的城门,只知道这下能活着出去了……
他的思绪因为挡在面前的一把剑而戛然停止。他顺着剑把目光往上移,当看到兰斯洛特冷冷的视线时,忽然那双空茫一片的眼睛里再一次燃起了愤怒的火光。金属冷酷的碰撞声间隙,爆发出濒临崩溃的大声质问: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放你?”兰斯洛特荒谬地重复了一句,突然撤走了自己的剑,莫德雷德刚才把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了相抵的两把剑上,现在突然没了支撑,不由得向前一歪,兰斯洛特顺势一把将他掀下了马。随后他自己也下到地上,把莫德雷德从地上揪了起来,用空着的那只手照着脸就给了他一巴掌:“你还有脸问这种话!”
莫德雷德等眼前那阵懵劲儿过去,抬脚就要踹回去,兰斯洛特不得不松了手后退,莫德雷德得以恢复了自‖由。他捡起自己的剑拄在地上,抹了一把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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