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无意间,我瞥见了一个影子,心脏突然翻腾起来了。我任凭目光四处游离。没找见,我向里走了几步,再次细细打量这间屋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慌起来,伴随着阵阵的痛,好像一把刀子插进了我的胸膛,这颗脆弱的心脏在拼命的、使劲儿的挣扎着。
这突兀而来的不安分没使我放在心上。从没有经历过恐惧,我不知道这种情绪因何而起。
店员目的性很强的将视线扫在各个游客身上、手上,随时观察其中是否混杂着不检点的客人。其中一个店员注意到了我的异样,望着我的脸上是关怀的神色。我勉强礼貌性的报以微笑。我不太擅长送微笑给陌生人。
这个店员离我只有几步远,刚开始我并没有打算注意到他,直到他说了一句话。当然,他凭一句话还不能吸引到我。但这句话很特殊,也很简洁。
“我看到过一把真正的刀。”
我眼珠子就那么轻轻一转,甚至不用扭扭头,就寻到了声音的来源。他这句话的声音很低,好像是故意在说给我听似的。这是一个年轻人,但毫无疑问经历的岁月比我多。对于那句常常挂在爷爷嘴边的经典的藐视年轻人的话——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显然,我无法按此判断出来这位小哥哥是否当真吃了很多盐,或者走过了许多的桥。倒是这个小镇上的桥不少。因为他那张秀气的脸,我无法估算出他的年龄,但能在这种地方打工,想必超过了十八岁。他的眼睛不漂亮,但看上去让人感觉里面隐藏着一潭笑意,随时都能溢出来。嘴巴小,嘴唇薄,下巴和上嘴唇上有着些胡髭。
他穿着深蓝色的店员外套,站在那里,显得十分的守规矩的模样。我并没有用言语来回应他,在语言交际方面我并不具有赐予的天赋,也没有后天锤炼出来的技能。但兴许我观察他的时间太长了点,他把这当成了我的回答。
“那把刀有这么长。”他伸出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长短。他向前小小的挪了一步,仿佛试探我是否介意。
一个游客从他后面经过,他被撞了一下,他不得不再向前一点贴近过道的这一边。他显得有点窘迫,和无可奈何。
我距离他更近了。
他环视了一周店里,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放低声音又从喉咙里接连跑出一大串:“那是店主的刀。我有一次偷偷看到他在擦拭。那把刀很锋利,我看着非常喜欢。我嘛,喜欢刀剑,但必须是真的,我家里就有好几把。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一把日本□□。”他眼中歆羡的情绪毫不掩饰就被我捕捉到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着实把我惊讶到了。
“小兄弟,你长得真秀气呀。”
毫无疑问我的脸上出现了两种表情,一是不喜欢“小兄弟”这个称呼的些许愤怒,特别是他这种口吻让人心里不爽气;二是“秀气”这两个字让我吃惊,我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会认为我长得秀气,难道他没看见我上嘴唇上的胡须吗?还有我脸上的青春痘也会驳斥掉他的这种观点。
他眼睛里全是意味深长的笑意,就连脸上也是,我猜心里、脑子里也是。我突然发现他的那种温和的笑意让人讨厌。尤其是他那张脸,我很讨厌。
我把不悦的神情写在我的眼眉。背过身子,决定删除他和有关他的一切。
相比之下,愤怒使我的心跳加快了。
我突然想起了姐姐,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里我费力的张望着,我竟然失去了她的身影。我找不见她了。我心急得向外疾走,同时眼睛不停的扫视着那一张张不同表情的脸,希冀能让我看到那熟悉的面孔。
当看见熟悉的身影后,我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那样平静的站在那儿精心挑选。我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猝不及防之下,她被吓了一跳,望见是我,发怒似的挣扎开被我抓住的手腕。
“干嘛呀?你买了些什么东西啊?”她顾着自己面前的事情,没有看到我的脸色。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的侧脸。
“你喜欢什么,挑几件啊。”
这透入心扉的不舒适感迫使我想要逃离这家店。“我出去等你吧。”
“嗯,好。”
我快速走出了这家店,在狭窄的过道上迎面却碰上了一个中年男人。他简单的穿着只给了我一个大概的印象,抓住我视野的是他的那一双眼睛。我和他的眼睛离得那么近,在一刹那间,我们的四只瞳孔之间仿佛搭上了一座桥梁。中年人那对深邃的眸子像是漆黑的深渊,直通向他灵魂宫殿,吞噬了我眼神中所有的言语。那藏着利刃般的眼睛让我害怕。
我来不及说句不好意思,躲避的本能让我侧转身子。他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就这样用肩膀摩擦了我的胸膛走过去了。我逃也似的跨过门槛,穿过左右蠕动着的人群,立在了对面那家冰激凌店前。
在我心有余悸的回头看那个人的背影,他像是个正苍老着的游魂飘进了那家店里面。突然之间,那家杂货店就好像一个原始的山洞,望不见底在哪里。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和玻璃反射出的光线像是倾洒在洞口的月光,引诱着无知的小动物前去奉献它的生命。
排队到我了。我掏钱买了两个冰激凌,然后站在旁边一块架起的石头上盯着地面,同时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地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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