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多大了啊?”他不止在行动上具有侵略性,在言语上还具备着主动性。
“十四岁。”
“上初中吗?”
“嗯,是。”
“叫什么名字啊?”似乎望着前面让他感到很尴尬,他总是扭头俯视我的右脸。
“苏画屏。”对于这个名字我是有点难以启齿的。我脸上有点发烧,却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面怎么也逃避不开他投来的目光,很自然地就暴露无遗了。
“苏画饼?”他很顺口的就笑出了声。他听错了。我知道他接下来会问什么,我想不到如何向他解释这个“饼”字是怎么来的。
我决定适当的反抗一下。“是‘银烛秋光冷画屏’的‘画屏’,不是‘话饼’。”真是个简单之极的名字,母亲就因为她喜欢的一句诗,就枉顾我自小到大的难堪。因为总有人取笑我这是个女孩的名字,他们看我的眼神中就多了“你是个假小子”的韵味,再加上我瘦弱的身材,更是增添了那些无聊者内心的想法。
“呵呵,有趣,有意思。那你姐姐是不是叫‘流萤’啊?”他本来还准备和我谈天。但我却伫足看见了那条脏河中的一条船儿,船头一个穿着奇形怪状的人在左右挥舞一根长长的竹篙,竹篙的顶端有个绿色的网兜。他很娴熟的捞着那些漂浮在河中的垃圾,矿泉水瓶、各种零食袋、塑料包装袋。
许是我的突然停下,他没有防备到。自顾自地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我还在身后,他连忙疾步到我身旁,把伞举在我的头顶。
“这是老李,负责打捞这条河里的垃圾。”他解释似的说着,跟着对河中那个忙碌的人吆喝了一声。“嗳,李大爷——”
“哎,赵小哥呀。今儿收工回学校吗?”李大爷暂时停下手中的活计,皱巴巴的脸朝向岸边的我们。
“是啊。下雨了,游客少了,老板就把我打发了。李大爷,您捞了多长了?”
“一小半了,今天老王帮我,他在那头。赶巧,趁下雨,可以省点心。”
我突然想起李大爷身上的奇怪装扮,应该是斗笠和蓑衣。
“赵小哥下雨是没工作,我下雨可是工作忙不停啊。”李大爷嗬嗬嗬笑着。
“那您忙着,我得回学校了。”
“好好好。”
“画饼,走吧?我回学校还有事情呢。”
他把我送到一家小店门前,给我挥了挥手,撑着伞离开了。我立在屋檐下,看着他走上那座石桥,走下石桥,消失了他高大的身影。
一层薄薄的轻烟笼在小河上,屋脊上。青黑的瓦片,简单的石桥,接受细雨的清洗,洗掉游客的脚印与气味儿。瓦檐上渐渐汇成了一条白晃晃的雨帘子,又一次坚持不懈的啪啪哒哒滴在石板上,那些凹个小洞的石板在有声有色的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雨里湿润的气息,增添了几分凉意。
3
晚上八点多回到宾馆住处。姐姐本来想再逛一会儿,然后去吃烧烤,但被父母口头教训了一番。磨磨蹭蹭到了九点钟,父母先洗澡睡下了。父亲选的是标准间,两张床,他和母亲睡一张,我和姐姐睡一张。就像在家里一样。虽然有点挤,但能将就将就。
父亲是一个节省的人,家里的那套房子还是他们结婚时买下的。我不知道父母把钱节省下来的目的是什么,可能是他们以前经历了苦日子,所以害怕过手头没有钱的生活。他们要的是钱在一定数字上给心里的踏实感。
“他们省着钱是为了供你上大学、娶媳妇用的。”姐姐一针见血的说法我不敢轻易苟同。
“你没洗澡之前不准上床躺着。”姐姐从旅行箱里拿出内衣就去洗澡,进卫生间前还不忘警告我。
等她浴室刚传来哗哗哗的水声,我就和衣躺在了床上。心里想着还有好些作业没有写,想着想着,困意就袭上了心头,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没多会儿我便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到有人在摇晃我,我眯缝着眼睛看见姐姐跪在床上皱拢眉头盯着我。她身上散发出的沐浴液香味钻进我的鼻孔。她用手指了指卫生间,意思很明了。
我乏力地爬起来,意识恍惚地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想睡觉的yù_wàng少了不少。等我胡乱简单地洗了个澡后,发现他们都已经睡熟了。房间里的大灯光被关灭了,只剩下一盏麻将桌旁的小灯还亮着。父亲的鼾声大作,抑扬顿挫的韵律十足。我关上小灯,借着从外面倾泻进来的华丽灯光,走到窗前,拉上帘子。然后十分小心的坐在床上,生怕惊醒了姐姐。接着掀开被子一角,屏住呼吸躺下,我又闻到了姐姐身上的香味,它们肆无忌惮的缭绕在我的鼻尖,经久不散。
外面街道上传来不眠的机动车引擎声,屋子里深沉的夜色充斥着每个角落,夹杂着父亲连绵不绝的鼾声。我由平躺翻转了一下身,将左手臂曲在枕头上,脑袋压在上面。那透过窗帘的微弱光线使我看清了姐姐长长的睫毛,和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的胸脯。她紧紧抿住的嘴唇像是一朵还没有开放的花苞,等待着天际破晓的那一刻绽放出瞬间惊人的美丽。
我端详着眼前这张和我有着相似面孔的脸,它让我异常的欢喜,内心里觉得这是上天赐予我一个叫“姐姐”的礼物,我们从小就在一起,每天生活在一起,我很感激她一直陪伴我成长。
我把左手伸进被窝,双手在里面搜寻着姐姐的手掌。当我用双手抓住了她暖和的掌心和掌背时,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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