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缓缓地抬起头,暗淡无光的眼睛却像是在紧紧地盯着卡菲尔,他张开嘴,艰难地开口。
“滚!”
“···”卡菲尔仔细地打量西泽的脸,几不可见地偏了一下头,但西泽显然并没能从催眠状态中完全清醒。看了一会,卡菲尔慢慢勾起了唇角,忽然露出一个温和到称得上柔软的笑容。
他抓住西泽的左手放到唇边,低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像是对待什么爱惜无比的珍宝:“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你的态度可真是苛刻。”
“不要反抗了,这是你自己想要的东西。输给yù_wàng···或者说为梦想而奋斗,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卡菲尔温和地说完这些话,然后用与之丝毫不符的冷酷干脆松开手,毫不犹豫地将西泽推向了身后的黑洞。
“再见,西泽。”
下一秒,西泽猛地张开了眼睛。
这一次,他总算看到了些令人安心的东西。
“你没事吧。”守在床边的艾伯纳第一个发现了西泽的动静。精灵紧紧地盯着西泽,像是怕他又再一次昏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竖起三根手指,柔声问道:“这是几?”
西泽茫然地转过头,脑子仍旧有些昏昏沉沉。
艾伯纳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黑,他一把扯过慢悠悠、巍颤颤从房间另一头往这边赶的一个秃顶老头子,动作粗暴地像是要把那个倒霉的家伙直接按在床沿。
“他怎么了?”
“等等,唉唉,别这样···”老头子挣扎着从艾伯纳的魔爪中逃出来,扫了西泽一眼,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这么急躁。”
艾伯纳挑了一下眉。
“···他应该没事就是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缓上来过会儿就好了我觉得他需要静养你现在去端点东西来估计他要饿了我再给他检查一遍绝对不会有问题地。”老头一口气说完这一大串话,正扶着床沿大口大口的呼吸,喘到一半,发现艾伯纳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顿时头上没剩几根的毛全部警醒地竖起,刷地转过身体,扣住西泽的肩膀玩命地摇:“快醒快醒!不然我藏起来的那瓶薰衣草精油就要被那个小混蛋给倒掉了!”
“放手。”就在艾伯纳拎起老头的领子,打算把他丢出去的时候,西泽忽然轻声开口。
老头感动地瞪大眼睛:“你终于恢复了!太好了我的精油保住了哈哈哈哈!”
西泽:“太吵了。”
艾伯纳利落地起身,开门,关门。
老头:······
于是他还是免不了被丢出去的厄运吗!他是有多被嫌弃啊!是谁说成为当值者就能成为人生赢家的?他都快一百零六岁了至今单身好吧!
无视老头在外面凄惨的挠门声,艾伯纳把过河拆桥的事情做得无比顺手。
他在床边坐下,然后用视线将西泽上上下下地扫了一遍:“你出来得甚至比伯德他们还晚了半天,发生了什么?”
西泽抬起眼睛,看向窗外:“我见到了卡菲尔。”
“卡菲尔已经死了。”艾伯纳说。
西泽怔愣了一下:“你确定?”
“卡菲尔的嫌疑很大,而大半天时间已经足够协会把学院翻个底朝天。我们在宿舍走廊上发现了一大块血迹,经过鉴定,上面残留的魔法波动确实是他的。”艾伯纳顿了顿:“没有人能够流这么多血还活着。”
他把自己当成了第三个祭品,并且临死之前特意在幻境里留下了布置,西泽想,他就这么确定我是个想毁灭世界的超级混蛋?
“他对你说了什么?”艾伯纳问道。
西泽沉默下来,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他希望能够隐瞒那些话。
艾伯纳转头倒了一杯清水,用一个银勺舀了一些,慢慢递到他的嘴边,等到确定西泽顺利地喝下去了,才将杯子放到一边,动作轻柔地帮他掖好被角,语气却不容置疑:“好好休息吧,你不需要再担心那些麻烦事了,我会处理好它们的。”
“我想去看看遗迹。”西泽忽然淡淡地说道。
“西泽。”艾伯纳向后靠在椅背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视线投向西泽,说道:“既然卡菲尔告诉了你遗迹的存在,那么他有没有解释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我知道那里封印了个魔神。所以我想做一些研究,有这样的宝库而不去挖掘太可惜了。”
艾伯纳斩钉截铁道:“不行。”
“其实也不是不行,孩子。”同时回答的还有另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嘶哑低沉,像是锯子锯在枯木上面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突兀地从艾伯纳身后传来,让西泽不由地愣了一下。
艾伯纳挑挑眉,转头看去,略显不快地说道:“我想应该不会是你自满的转移术出了问题···那么,你来我的房间干什么?”
西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意外地发现房间中央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脸上架着一副破旧眼镜,镜片起码有半厘米厚,把他的鼻梁压得简直和他的身形一样干瘪佝偻,镜片后面的眼神却显得平和而睿智。
“哦,我只是来尽点地主之谊,看看我们的新客人。”老人巍颤颤地走到床边,发现西泽在看他,于是友好地眨眨眼睛:“我是法师协会的会长,雷德斯·亚伯拉罕。很高兴见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呼终于写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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