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尔是他杀的,我知道!”激烈的声音又瞬间低了下来,祯谕的眼中闪过了疼痛的神采:“昨天听到了那些话,他毕竟还是被激怒了。我本该想到的,以察哈尔那样的个性,黯夜此后的举动必定已经在他的算计之中,我原本该阻止他的……”自责的话说到这里已经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昨夜那样的情形下,听到那么多恶梦般的话语,他又怎么可能分出半点心情顾及别人?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有些不解,察哈尔已死,那表明黯夜已然得手。那即使不能全身而退,多少也会有消息传出,怎么会到现在也没有半点下落?
“他先是为了我瞎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现在又违背了他一向的原则,作出叛门弑主的事情来……四哥,这来的路上,我已经什么都想清楚了,他是察哈尔的杀手也好,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也好,是东风门的叛徒也好,我……我……”
“祯谕!”祯封已经匆忙打断了祯谕的话:“你不用多说,黯夜对你如何,我早已明了。我们兄弟本就一心,别说黯夜帮我们铲除了察哈尔,就仅仅是因为他曾经救过你,我也会立刻出兵,你先稍稍休息,我会合了祯戍,立刻攻打察哈尔府!”
“四哥,多谢!”祯谕感激地看向祯封,一直狂跳的心再次祷告起来:“黯夜,你不要有事,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三王爷察哈尔暴毙家中不过才是昨夜的事情,到了早间却已经传到无人不知的地步。本来气焰嚣张的叛军势力在主谋人的骤死之下立刻变成了一盘散沙,哪里禁得起祯封和祯戍的有力进攻?本就无心恋战的兵卒在片刻之间就弃械称降,少数的顽固分子也被祯封顷刻之间斩落马下。国民众生本来战战兢兢以为会打到天混地暗的一场皇权之战,居然因为篡谋者的忽然暴毙而干净利落的收了场。
“黯夜的这次举动,虽说是为了祯谕而去,但实在是免去了整个国家的一场浩劫!”祯戍一边收编着残余的部队,一边轻声感叹着。
“小声些,别让祯谕听到了!”祯封皱着眉看着赶在最前面祯谕瘦弱的身影。
越靠近察哈尔府就越能感到他的焦虑和不安。太久的忍隐瞬间爆发了出来,祯谕表现出来的竟然是比常人更加激烈的情绪。察哈尔府的大门就在眼前了,祯谕的马已经被他催得长声嘶叫起来。祯封的心猛地一紧,缰绳一提,匆忙赶到了祯谕前头无论如何,残酷的事情不能让祯谕一个人承担。
“黯夜!”马还在疾驰,祯谕已经不顾一切地翻身下来了,身子还没有站稳,已经朝着敞开的府门猛冲了进去。
“祯谕你小心些!”祯封一提气,护在了他的身前。
“黯夜,我是祯谕,你有没有在,听见了就回答我一声!”空荡荡的前院里面,祯谕已经失声叫出来了。又是迫切,又是焦虑,哪有半分平日镇定沉稳的样子。
“祯封,祯谕,来看这个!”祯戍虽然晚一步进府,却已经目的鲜明地直入了内室。还弥漫着熏香的厅堂上,黑色的棺木直直地停在那里,祯戍手一震,棺木盖子已经飞了起来。
“察哈尔?就这样死了还真便宜了他!”祯戍恨恨地一脚踢在棺木上,立刻棺木一个倾斜,察哈尔的尸体滚落了出来。
“链子!”本已筋疲力尽的祯谕在看到那滚落在地上的尸体后失声叫了出来:“是黯夜锁骨上的链子,四哥,杀死他的是黯夜锁骨上的链子!”叫声还没停,他单薄的身子已经猛扑了过去,从察哈尔肥大的脖子上将那条金链用力地扯了下来。
“黯夜!”祯谕看着那依旧光芒四射的金链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他亲手给黯夜穿上去的,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就牢牢套在了黯夜身上。
后来他们难以割舍的时候,他不忍心黯夜整天戴着难过,想劝他取了下来。
可是黯夜说,已经习惯了,已经不疼了,就这样戴着吧。
他知道,那是黯夜有些孩子气的想一辈子留住的一个纪念。
就由他吧,祯谕心里也暖暖的。那是属于他的东西,会一辈子和黯夜在一起。
可是现在,链子还在,黯夜,却没有了踪影。
把已经长在一起的东西从身体里生生分离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把长于血肉的东西活活撕扯下来是怎样一种疼痛?
金链被黯夜硬拉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和现在他身体里那种感情被剥裂的情形一样,是那样刺骨灼人?
“祯谕?”祯封看着眼前的弟弟木然盯着手中的链子,骤然间没有了半点声音,担心地摇着他的身体:“没事的,黯夜只是失踪而已,他那样的身手一定不会有事,回去之后,我们立刻派兵全城搜索,必定能找到他,那个时候你们就可以再见了。所以你保重好身体,不然你准备怎么样见黯夜?”
祯谕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看来祯封的安慰起来了作用,本来已经毫无生气的眼睛里重新有了渴求:“四哥,你答应我回去以后立刻就全城搜索。他会没事的,我们会再见的是不是?”
祯封重重地点着头,刚要回答,一个淡淡的声音已经扬起来了:“你错了,安祯谕,黯夜会没事,但是你是绝对再也见不到他了。因为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谁?”随着那淡漠却极具威胁的话语,祯封快步挡在了祯谕面前,问话才出口,眼前一晃,门厅的入口处,已经有轻灵挺拔的玄衣少年逆光缓步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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